等她再反应过来，那家伙已经用小臂勒住了郁声的脖子。

他用手轻轻地划过郁声的脸庞道：“刚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小美人儿呢，放心我不挑，男的也行，既然你放跑了她，那你就得替她把这张脸留下来。”

郁声被勒地有些呼吸不畅，但仍旧道：“呸！心思这般龌龊，想要别人的脸，做哪门子的春秋大梦！你就活该这般丑！”

“活该？哈哈哈哈哈哈……”

“我曾经也生的你这般俊俏，那个时候，许多姑娘的家里人来向我家说亲，争着抢着来做我的妻子，哪怕是妾也成。”

那人将郁声踹倒在地，用绳子反绑住郁声的手和脚道：“可是呢，有人嫉妒我的容颜，想放火烧死我，但我命大啊，逃出来了。”

“但是不幸的是我毁容了，昔日爱慕我的姑娘们害怕我，讨厌我，连我的爹娘也害怕我，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他将郁声拽到一个木椅上，在郁声周围打转道。

郁声现在累极了，眼皮几乎抬不起来，觉得耳边一阵嘈杂，她勉强吐了几个字道：“长话短说吧，我也挺累的。”

那人掐住郁声的下巴道：“你凭什么命令我？凭你的容貌吗？与从前的我相比，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就要讲，讲到你吐为止。”

郁声一阵腹诽，行，你是个东西，随便你讲，我还能多活会儿。

那人转了个身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抓到凶手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我扒了他的脸皮，一刀一刀一刀……”

郁声听着只觉得后脊阵阵发凉。

那人阴森的笑道：“可是我觉得他的脸太难看了，索性直接喂了狗。但是被我爹娘看到了，他们直接把我赶出了家门，一副厌恶至极的神情，仿佛在看什么垃圾一样。我走在大街上，没有人愿意看我一眼，全是恐惧、厌恶的神情，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那人摆正郁声的脸强迫郁声做出回答，郁声倒是很配合，她开口道：“什么心情？”

那人对郁声的配合很是满意，于是接着说道：“我当时想把他们所有人的那张丑陋的脸扒下来。”

“后来，我离开了葫芦镇，遇到了一个武僧，他教给我功夫，想让我帮助众生渡过苦难，我那时觉得也许我遇到了一个不害怕我容貌的人，但是，你知道吗？当我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我师父眼里的恐惧让我一下子又回到了地狱，他并没有帮我渡过苦难，于是我杀了他，剥下了他的脸皮。”

“看，就是这张，我一直珍藏着。”那人拽起郁声，指着那张人皮道。

郁声看着那东西，瞬间吐了起来。

“吐什么？还有这些呢，这里全都是。”他拖着郁声在屋子里四处转，发出一阵阴邪的声音。

这一转，郁声吐的更猛了。

怪不得一开始的时候这里会有血腥味，而且她在打斗的过程中有时感觉屋里闪过许多人脸，她当时还以为是错觉。

现在想想，呕……

郁声觉得自己听故事的承受能力快到极限了，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着。

那人看着郁声的反应内心一阵愉悦，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河神祭吗？葫芦镇是需要年年祭祀河神的，这葫芦镇的青天大老爷是我爹，我能不清楚我爹的本性吗？他侵吞了镇里所有人上缴的供奉，还在那里装着一副为民的样子。”

“于是我啊，自愿上了这不尽山成为军师，并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山匪的首领洪五，他直接威胁起了我爹，还拿走了大部分供奉。重要的是啊，我还让我爹在河神祭里加了一条，每年需选出一位全镇最好看的人沉河祭祀河神。”

听及此，郁声挣扎着站起身道：“你就是一个恶鬼！”

“对，我就是恶鬼，但你知道吗？恶鬼好像不止我一个哈哈哈哈……”

“一开始人们是反对的，但是那一年大雨来了，水涨起来了，他们都认为是河神发怒了，开始找最好看的人沉河祭祀。你知道什么是人性吗？我亲眼看着他们将选出的最好看的人沉河。明明他们喜欢美的东西，最后却为了他们自己，亲手杀死了那些美丽的事物，他们不也是恶鬼吗？”

说罢，那人脸上一阵狰狞，听声音像在笑，看上去却显出一张哭相，令人毛骨悚然。

郁声抬眼道：“其实那些沉河的人当时并没有死吧。”

“小美人儿，你还真是聪明，我只是将他们掉了包而已。”那人擦着刀道，“洪五是个男女通吃的怪人，一般都是他玩儿腻了，我才会杀了他们剥脸皮的。”

“那姜小宛呢，小六子都说她是丑的，以你这么高的美丑观念不至于对她下手吧。”

“谁说她是丑的，她分明是脸上涂了东西故意弄那么丑的。”

那人擦净了刀，对着郁声道：“聊了这么久，你即便是死也该无憾了吧。”

谁知郁声轻笑了一下：“其实和我一起来寨子里的，还有一个非常俊美的人，要不要见一见，再杀我？”

“反正你们是今日和洪五对上的人，杀了你，我照样能看见你说的那个人。”

就在那刀要落在郁声的脖子上时，郁声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叮当响。

那刀被远处来的飞石打落在地，同时传来了谢昊淮的声音：“你个丑八怪，给我离郁声远点儿。”

郁声抬头笑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