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是远远称不上熟的一块肉,是凛煎的。
舅舅一边问,一边用“你给他喂生肉是为了唤醒他的血性吗“的怀疑的眼神嫌弃地看着凛。
“随便去哪,只要出了国门,他们就….”
“鞭长莫及。”凛补充道。
“她想去哪就去哪,我没所谓。”
“反正在五条家这么多年,我也没有…”
“好好玩过。”
舅舅叉着一块土豆,左右看他俩一唱一和,他实在是不明白,爱情来的有这么突然吗?前几天都还不是这样。
“长谷川应该知道我还有个舅舅吧,舅舅,你要不也赶紧搬走。”
“我又搬走?我现在年纪大了…”
凛皱着眉想再一次跟他强调情况的复杂性。
他立即说道:“其实我机缘巧合打听到,长谷川的身体好些不太好了。”
甚尔没怎么听,把沙拉里的虾仁挑出来吃了,剩下了一盘玉米粒和西兰花。
凛擦了擦嘴,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舅舅。
“我前两天收治了一个女病人,机缘巧合知道,那个长谷川在京都西边的山上修养,她说近一年来他身体就开始出现问题了,具体的她不肯说了。”
“什么女病人?”
“我怎么认识,怀着孕来的,不肯去公立医院,以为我这里是地下诊所,想要打掉她的孩子。”
“是咒术师吗?她怎么会知道长谷川的事。”
“不是,是非术师,就是长谷川让她怀孕的,她提到了她先生的姓氏,我感觉很巧,就叫人去问了一下,京都西边的山上真的有一个庄园,门牌号写的就是长谷川呢。”
舅舅一边说一边笃定地点头。
“要我说,长谷川可能身体不好,精力大不如从前,想抓住你们不太容易了,没必要去国外躲躲藏藏的吧?”
“京都没有地下诊所,要到鹤冈来?”甚尔挑着眉问了一句。
凛皱着眉,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多半是长谷川自己放的饵,他已经知道伏黑先生在这里开了一个诊所了。”
他站了起来,伸出手要隔着桌子来牵凛。
舅舅伸出手制止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有那么巧的事,他多半早就叫人盯着我们了,你也赶紧收拾东西和我们一起走。”
“你们都回来两三天了,他咋没来,哪有办事效率这么低的人。”
两人都说得有理,凛也觉得奇怪。
回来那天,多亏甚尔小心,两个人一顿乔装打扮,分头回来的,甚尔甚至是从排气管道里进来的,幸好舅舅这里人多,凛带着白色假发,佝偻着跟在两个年轻人身后进来的。
甚尔没有给他多解释,牵起凛的手,抓上两个放在地上的包,就往外走。
走到玻璃前,甚尔扒开遮光的百叶窗,仔细观察外面。
“外面至少四个很奇怪的人,我昨天竟然也疏忽了。”
甚尔回到他进来的那个管道那里,巧力拆开了下面的部分,走到走廊的尽头拿出放在那的梯子,搭了起来。
他扶住底下,对站在一旁的舅舅说:“老人优先。”
舅舅现在也有些慌张了,想先回去收东西。
“别收了,先走吧。”
今天晚上舅舅给员工们放了假,这会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堵在厨房里面的管道下面。
凛劝着他。
“钱总要锁一下吧。”
“还锁什么呀?钱直接拿走吧,正愁没钱用呢,舅舅。”
甚尔油腔滑调的,被他这么一说,舅舅也不倒回去了,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三个人猫着腰,趁着夜色,从屋顶上赶紧离开了这片街区。
除了舅舅脚滑被甚尔捞了回来,他们三个跑到鹤冈的港口简直是一路顺风。
凛已经是第三次怀疑长谷川的业务能力了。
他们买了三张邮轮的票,在船上又躲了几天,最后甚尔去取了凛的护照,三个人换了一艘船,非常顺利地去到了新加坡。
长谷川难道真的病了?
凛想到了那个男人狰狞的一张脸。
手上的沙子被她暴力地捏紧,又从指缝漏出来。
舅舅在不远处光着肚皮读报纸。
甚尔一秒钟就捕捉到了她的失神。
“不想玩了吗?”
两个人在普吉岛的沙滩上堆沙子,说是比赛,但是凛用一把小铲子堆了一个精致的城堡,已经遥遥领先他的小土包了。
胜负毫无悬念。
但甚尔直觉认为她的走神另有原因。
“别老想几千公里外的事。”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满眼都是他,瞳孔里倒映得蓝天和他的阴影让他很满意。
“特别是他。”
甚尔恶狠狠地补充道。
“我没想他。”
”我一直都很生气,你是知道的。”
甚尔俯身下来,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又觉得不解气,埋头狠狠碾了一下。
凛似乎还没有回神,忘记回应他,甚尔冷哼了一声,咬了一下她的下嘴唇。
凛还没叫出声来,身后的报纸哗啦啦响个不停,没有哪张报纸被人用这种强度翻过。
凛羞涩地推开了甚尔,站起身朝海浪冲刷到沙滩上的白沫走去。
甚尔抹了抹嘴。
想让身后这个男人站着消失,同时想让几千公里外的另一个男人躺着消失。
他看着凛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舅舅立刻开始用最小的幅度翻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