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芬尼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他还是更喜欢果汁，酒有什么好喝的。

他等着奥罗拉的反应，果不其然，她的反应很激烈：“什么叫做你不知道？！”

“字面意思，我没有必要对我心仪的小姐说谎吧？” 芬尼安摊摊手，坦然地说到。

“什么——”

就在奥罗拉几乎都要站起来的时候，这次是何颂摁住了她一回：“奥罗拉，别太激动，这里很多人，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奥罗拉深呼吸调节了下自己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后对芬尼安说道：“你好好和我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字不落地给我说。”

“好啊。”芬尼安回忆了一下这件事的经过，开始了他的讲述：

那大约是半年前的事了。

那一天正好是天秤号回基地的日子，在太空的舰队停靠站里，芬尼安意外发现贝卡号也在，那就意味着贝卡和父亲此时也在基地或者小镇。

芬尼安使用智脑向贝卡确认后，乘着摆渡船来到了贝卡号上。

等到芬尼安走进船长舱，他就听到了贝卡的声音：“我不反对接下这个委托，虽然这件事我们大概率是做不到，也不能做，但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这位委托人......”

此时，船长舱里只有贝卡和父亲二人，真奇怪，涉及到了委托的时候，最起码都会把贝卡号上的一些团里的老人叫上。

如果是比较重要的委托，团里的高层开会也是正常的事，这回这么只有他们两个人关起门在谈？

“找到委托人？不去探寻委托人的身份不是我们的职业道德吗？”芬尼安有话直说，面前的都是他的家人，一家人说话不需要那么多的弯弯道道。

贝卡没有说话，反倒是父亲蹬了他一眼：“没听全就别发表意见，冒冒失失的，和谁学的？”

“那快和我说说前情提要。”芬尼安殷勤地上前，停在二人地面前，嘻笑着开口。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贝卡抬眼瞥了他一眼，简洁明了地说道：

“有委托人高价收购星球本源，我估计星际里排得上号的海盗团高层都收到了这个委托，现在我准备接受这个委托，然后看有没有机会找到这位委托人。”

“为什么要直接找到他，我们可以拿到星球本源后再去......”父亲的声音在贝卡的注视下越变越小，直到完全听不见，他闭上了嘴巴。

贝卡眉头微蹙：“瑞德.琼恩，你别告诉我你真想去弄点星球本源过来，这种事情是绝对禁止的。”

叫全名了，

明明不是在喊自己，但芬尼安还是有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芬尼安看见父亲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把他想要说的说了出来：“我们可以去看看那些荒星，毕竟这个委托的价格确实开得太高了。”

“想都别想，一来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二来星球本源这种东西，是随随便便就可能弄到的吗？”贝卡毫不留情地反驳了父亲的提议，转头看向芬尼安：

“你有什么想法吗？”

芬尼安想了想：“那拒绝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还要和委托人接触？”

虽然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想，果不其然——

“星球本源值钱，但这钱有命挣没命花；而企图私下收购星球本源的人，总是值几个通缉犯的钱，找到了直接往帝国或者联邦法庭一扔，没准还能得个优秀公民奖。”

“这个太离谱了点......”还优秀公民奖，海盗算哪门子公民？

贝卡只是投来轻轻一瞥：“你说什么？”

“我说，贝卡英明。”芬尼安十分上道，立马改变口风。

“我没兴趣听你们海盗家庭相亲相爱的故事，说重点。”奥罗拉打断了芬尼安的讲述，他小声嘀咕：“说清楚前情有助于理解嘛......”

但在奥罗拉逐渐阴沉的脸色下，芬尼安选择加快进度地解释整件事：

接下委托后，琼恩海盗团尝试过去和委托人接触，但对方除了表明“只有拿到星球本源后才能进一步交流”意外，没有回复任何无关的消息。

就在贝卡都要放弃这件事时，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

提拉星将成为与虫族的战场，所有人都要撤出提拉星。

这条消息现在看来漏洞百出——

“什么叫漏洞百出？”何颂开口问道，芬尼安不得不停下来解释一番：

简单来讲，军部收到的消息是提拉星内部活动出了问题，提拉星人收到的消息是他们的星球会成为战场。

而按照后来提拉星执政官的说法，这是他刻意为之的，因为说是内部活动出异常，大家可能会半信半疑，但说成即将做战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每个人都知道虫族的恐怖，会迫不及待地抢着登上离开的飞船。

也就是这么巧合，执政官带着所有的人都撤离出了提拉星，没给提拉星留一兵一卒，最后虫族还真来了，没有费半分功夫就拿下了提拉星。

最后这位执政官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畏罪，留下一封遗书后草草自杀了事了。

听起来很离谱，但它确实是发生了。

芬尼安说完，观察了一下面前二人的神色，嗯，很好，不同程度的精彩纷呈，尤其是奥罗拉，脸色变换得很快，几次张口，却都欲言又止。

真可爱。

“你继续。”何颂有些无奈地说到。

芬尼安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条消息现在看来漏洞百出，但在那时候每个人都对此深信不疑，恰好当时贝卡号和天秤号路过主星系的边缘区域，贝卡观测了一番，发现在虫族降临前夕，提拉星上居然是毫无防备。

机遇是勇敢者的奖品，琼恩海盗团的贝卡女士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她做出一个决定。

既然当时来看，帝国全然是一副放弃提拉星的态度，虫族既然要攻下着颗行星，与其便宜虫族，不如他们收下提拉星的星球本源。

但奈何时间不够，装置也超负荷运转，最终他们也只是取得了提拉星五分之三的星球本源。

“至于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芬尼安说完了，端起杯子猛灌几口橙汁，好久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了，渴死他了。

“也就是说，你们抽取星球本源的方法和工具......”奥罗拉与其是在求证，不如说是在确认。

“是的，”芬尼安接过奥罗拉的话，“也是那位委托人给的。”

“居然有人研究怎么去毁灭一个行星，居然有人要星球本源......”奥罗拉有些焦躁地喃喃自语到。

何颂倒是没有那么的震惊或者纠结，除了听了那一出戏剧性极强的“好戏”以外，她大部分时候都是保持着一副浅浅微笑的样子。

要多温和有多温和，要多无害有多无害，但里子里感觉已经黑透了。

如果不是她是奥罗拉的向导，精神力的接触做不得假，她是真的对奥罗拉没有恶意，芬尼安都要怀疑这人留在奥罗拉身边是别有用心了。

此时此刻，她也是挂着一抹浅笑，向他问道：“所以你这次来到了莫里斯星，是为了找委托人？”

芬尼安很不想和何颂交流，但她确实说对了，芬尼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差不多吧。”

“差不多？”何颂歪歪头，状若不解地说到。

“说对于一半，我是来找委托人的，但前提是，我想问问公主殿下有兴趣出一个价吗？”芬尼安看向奥罗拉，而后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看起来无法自拔。

何颂戳了戳奥罗拉，这才把她的心思拉了回来，她复述了一遍芬尼安的话，引来奥罗拉的疑问：“出价？出什么价？”

“琼恩海盗团打算向委托人出售五分之一的提拉星星球本源，委托人的报价是300亿星元，我来问问，殿下愿意给这位委托人的线索出价多少？”芬尼安摇晃着手里的杯子，姿态随意地说到，仿佛谈到的只是一个300块生意。

“你们不是说要拿优秀公民的吗？”何颂从一个芬尼安死都想不到的刁钻角度发问。

芬尼安摇晃杯子的手都顿住，他一脸无语地看向何颂，后者依旧在笑，看得芬尼安很是烦躁。

“手里没货和手里有货的说辞当然不一样，小姐，我们可是穷凶极恶的海盗！”芬尼安顾及着这里是酒馆，压低了声音，忍下了想高声说出来这番话的冲动。

奥罗拉此时才反应过来，她倒是没忍，声音有些许的大，但好在总体来说声音应该是传不出去的，他特意坐在了吧台的角落，不远处就是后门，极为安静。

“你就不怕我把你们一锅端了？这毕竟涉及到了星球本源的私下交易，属于严重违反帝国法律的行为。”

芬尼安则是手撑着脸，现在他们两的距离格外近，他都有点不想继续说下去，只想静静地看着奥罗拉的脸。

但理智告诉他，再这么盯下去会被打，想到这芬尼安默放下手，稍微拉开了些距离，说道：“我敢来找你做交易，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

奥罗拉挑挑眉，说道：“你有什么筹码能让我选择花钱买线索，而不是以走私罪把你们都抓起来。”

芬尼安勾起嘴角：“拾荒人最是趋利避害，殿下，他们为什么要留在那里等死？你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