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沈宿之侧过头,也合上了手中的本子。
叶玄辞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几分,仍目视前方,说:
“你我之间,就不必言谢了。”
坐在后座的孔红衍捂住了眼睛,心道:没眼看。这狗粮我吃够了。
沈宿之侧头看他,而后垂眸笑了一下,他说:
“好。”
他的声音温润低沉,宛如波动琴弦的古琴,自带一分高雅之意,哪怕现在他已经熟悉现代人的说话方式,他仍然如同古画中不可高攀的仙神,澄澈美丽,清新脱俗。
几人偶尔闲谈几句,一路上也不算特别无聊。
这一趟去,估计是没有什么报酬的,纯靠良心,不过叶玄辞也不在意,他也不差那三瓜俩枣的,毕竟是孔红衍的出生地,关照一下也没什么。
……
到百寿村时,已是下午四点钟,村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孔红衍先是疑惑了一会,然后就认出了他。
他是百寿村的村长,是个热心肠,近五年不见苍老了许多,又加上庐君山闹鬼,为了安定村民,操心操力,如今脸上蜡黄,眼袋肿大,尽管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还是盖不住他脸上的疲倦。但胜在气质温和,看着也不算狼狈。
他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孔红衍,有些认不出来了,良久,他才开口问:
“是...小衍吗?”
孔红衍走了过去,让村长看得更真切了一些,心疼之感顿时蔓延开来。
他在十岁的时候被道源带回茅山,百寿村离茅山很远,他一直都没回来过,想来,他与陈叔已经有快五年没见了。
陈叔在早年间,并没有这么苍老,虽然也有白发,但看起来很健康,但如今却显得营养不良,站在三人面前,也只有孔红衍还记得他曾经的模样。
“陈叔。” 他轻轻喊了一声。
陈叔“哎”了一声,笑得和蔼,他也看见了孔红衍身后的两人,他问:
“这二位也是茅山的道士吗?”
叶玄辞将车钥匙收了起来,自我介绍道:“陈村长你好,我是叶玄辞,小衍的师兄。”
陈叔听孔红衍把师兄都叫来了,内心的担忧终于降了几分,他上前与叶玄辞握了握手说:
"叶道长你好,叫我陈叔便好。”
说完,他也笑着看向沈宿之:“那这位道长,贵姓?”
沈宿之笑着转头看叶玄辞,然后双手抱胸,刚想说话,就被叶玄辞抢先道:
“他是沈宿之。”
沈宿之扬眉,顺着叶玄辞的意思没反驳,也跟陈叔握了一下手。
“你好。”
介绍结束,陈叔带着三人进了村子,与五年前不同的是,村子的石板路变成了水泥路,还牵了电线,有些房子却还是与多年前无异。
“从一个月前开始,上了山的大部分人都没能下来,现在村子里的人都不敢再上山了,可是我们的村就是靠着这座山的啊,不上山,家家烧的柴就断了,用电一顿两顿还可以,但是用久了,村里的老人担负不起啊,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叶玄辞听着陈叔诉苦,也自然地切入了主题,他问:“下来了的那些人呢?有见到山上有什么吗?”
陈叔摇了摇头道:“他们什么都没遇到。”
“没下来的是什么时候上去的?”叶玄辞看着略显空旷的村子,也猜到村民都躲在家中。
陈叔也不隐瞒,思考了一番,说:“有傍晚的,有下午的。”
叶玄辞明了,便道:“那遇难时间基本可以确定是天黑之后。”
孔红衍挠了挠脑袋,问:“鬼不就是晚上出没吗?”
陈叔听孔红衍一说,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对啊,这就排了除一部分山上是什么吃人妖怪的可能,所以山上的可能是鬼或者僵尸。”叶玄辞说。
陈叔顿时面露惧色:“什么?僵尸?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土葬大部分都会选择在庐君山上,上面的坟墓没有一千也有一百,要是成了僵尸......那....”
陈叔是通过选拔当上的村长,他一直都很关心村民,当年在庐君山捡到孔红衍时,村里没有人肯收养,送孤儿院又觉得心疼,就自己收留了。
他本来不想再让孔红衍与他有牵连了,但报警也没用,请过其他道士也只是装神弄鬼一番,然后还会有人继续遇难。
孔红衍抿了抿唇,收敛了不少,拍拍陈叔的背安慰道:“我都把师兄请来了,陈叔大可相信他。”
他很敬重陈叔,他的儿子早些年就去当兵了,家中就他和妻子,二人都是清官,村子一年比一年好,他们常常帮助别人,他也是受其恩惠的一员。
陈叔听孔红于说完,看向叶玄辞,见他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
“那便多谢各位道长了。”
……
傍晚,陈叔将三人带到了庐君山脚,山上郁郁葱葱,好生繁茂。
“你们刚到,要不先歇一天,明晚再上山?”陈叔有些怕叶玄辞开车这么久,又上山捉鬼,身体会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