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云时欢有哪一点完全不输他师兄的,大概就是喝酒了。
因为季怀鹤实在是一点也不会喝酒。
酒量也就一瓷杯吧,不能更多了。
他喝多了就爱笑,也不红脸,反而变得特别温顺,特别好说话。
好像酒精麻痹的全是他的锋芒似的。
不过这样的事并不多见,云时欢也就小时候见过,那回两人偷喝酒挨了打,躺在一块说悄悄话。
本来他也没看出来,这小师兄昏头昏脑的时候看上去也是稳重聪慧的,不过也就仅限于开口前。
直到他笑着开口,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又睡着了,他才发现他早已经喝醉。
记忆太模糊,以至于那人垂下头时,那句“我想保护你”的呓语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全然空白了。
他远远看完了那场戏,也没有去放烟火,本来对烟火大会兴致勃勃的也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小弟子,他只会觉得吵闹。
心里还念着那间屋子,便想去看上一眼。
却不想刚进院门便看到院中有一个人影,穿了一身白衣,绣着烫金纹。
季怀鹤拎着酒壶,长身玉立在他跟前,忽然打了个酒嗝。
“师尊?你在这做什么?”
季怀鹤抬头指了指西边的天,笑笑说:“你没看见吗?我在赏月啊。”
云时欢看着他身后圆亮的月亮,默默挑起一侧的眉。
随后凑近这人嗅了嗅。
确实是喝了酒了。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季怀鹤撇开他伸过来的手,嘴里嘟嘟囔囔说了一堆,云时欢听不清,便大着声音凑过去问:“什么?”
“我不回去,我等人!”
“等什么人?”
“等师弟。师弟还没回来。”
他默然无语地看了这人一阵,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随后他又伸手,本意是想揽他入怀,临到要碰着这人腰了又顿了顿,最后只是轻轻勾住了那人的手指。
“不用等了,师兄。”
“我回来了。”
季怀鹤迷迷糊糊地被人牵住手,他低头看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神志恍惚地喃喃道:“真的吗。”
之后就记忆全无了。
这人喝的太多了,云时欢抢过那坛酒壶,往下倒了倒,才发现竟然已经一滴不剩了。
小师兄微微歪头,傻乎乎地看向自己,嘴唇红润润的,耳尖染了酡色,眉眼温和,连那颗痣也显得格外生动。
“你要带我干什么去,哥哥。”嗓子是一把好嗓子,山泉一样清冷冷地,没什么起伏,音调有些喑哑,许是方才烈酒辣了嗓子。
那句“哥哥”却吐字清晰,叫得格外带劲,勾得他忍不住心头一动。
转过头来,他的脸浸在月光的阴影里,看不清楚,声音低低地说。
“我带你回去。”
说罢,季怀鹤感到腰上一紧,脚已临空。
云时欢搂着他的腰,使了个飞行术,腾空而起,在夜色下的屋檐之间飞速穿行。
手底下那捻腰纤细有力,却也绵软,这般触感藏在这么一个人身上,如果没有亲自摸过的恐怕都无法信服。
没过多久,二人便在鸣鹤轩前落了脚。
庭前无尘垢,唯有月光铺洒成寒霜。
四周安安静静的,云时欢抱着季怀鹤一路走进了院内。
季怀鹤已经睡着了,他一喝酒就容易入睡,又睡的很熟,一丝危险也感受不到,此时正依偎在他师弟的怀里,睡颜安静。
打开门,云时欢将这人轻放在了床上,缓缓脱了衣物鞋袜,又给他掖了被角。
正当转头离去之际,手腕却又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