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总感觉有些不太对。”白池南依旧皱着眉。
顾琅嬛一身红衣,在烈日的映照下更加像要滴出血来。
“我想要一个人来与我一起表演。”若说那天在胭脂铺时,顾琅嬛的声音还只有恼怒,此时却是冷冽。
裴瑜听着皱了眉,“阿南姐,她该不会是想叫你上去和她表演吧。”
白池南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顾琅嬛说:“我想请周家小姐来与我一同表演。”
周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凌与周槐便出来说:“不行。”他们都看出来了顾琅嬛来者不善,说完后也直接到了周柒前面挡住顾琅嬛望过来的视线,裴瑜被心上人突如其来的这么近也红了脸。
“顾小姐是要表演什么呢?”周柒扒开周槐和周凌对着顾琅嬛说。
“我想请周小姐与我舞一曲剑。”
这可真实倒霉啊。周柒心想。她从小四肢不太灵活,更何况那台子上都是真刀真枪,周柒没学过武,更别说耍剑了。
“我前些日子脚扭了,可能不能与顾小姐一起表演了。”周柒微笑得体。
“我看周小姐今日走路未有不便,想来也快好了,我们到时慢些便是。”顾琅嬛咄咄逼人。
周柒叹了口气,“那好吧……”
“不如我来替周家小姐舞剑?正好我也久仰安国公府的剑法。”周柒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是顾年卿。
大雍朝有两个顾家,一直以来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今天却是要打破了这平静。
“哦?久仰?你不怕你父亲打断你的腿吗?”顾琅嬛嘲讽。
“为什么顾琅嬛对顾年卿是这个反应?”裴瑜瞧瞧问。
“他们两家曾是一家,在他们曾爷爷是兄弟,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闹分家,顾年卿的曾爷爷从安国公府出来,科举入仕,而顾琅嬛的曾爷爷继承了安国公的爵位。”周槐解释道。
裴瑜好不容易白回来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大脑嗡嗡的,小声道:“哦,好。”
周柒不愿见别人帮了自己还受欺负,登时将要自己上,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不如我来替顾家小姐?”裴珏笑得人畜无害,朗月清风。
顾琅嬛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顾琅嬛和裴珏要护着周柒。
一时间场上竟无人说话,风吹得荷花摇晃,裴珏笑意盈盈看着顾琅嬛,目光里却是坚决,在要她做一个决定。
顾琅嬛本是想让周柒丢脸的,深闺里养出的小姐自然不比她从小随父兄在战场上练就的一身功夫,到时就故意挑了她的剑,吓她一吓,但没想到这么多人护着,看裴珏那架势是势不相让的。她随任性,却也不想给家里惹麻烦。
“如此那就请二皇子和顾公子来为大家舞剑吧。”顾琅嬛转身下去了。
裴珏与顾年卿上台了,长身玉立,气度非凡,各自拿了一把剑,裴璜弹琴,开始舞起来。
“是度年华,是度年华!”有位小姐喊出了声。
当年皇宫寿宴上,一曲度年华,刚打了第一场胜仗回朝的二皇子与金榜题名的顾家公子名满京城,引无数少女芳心暗许,却不曾想这两人如今都还孤身一人。
周柒看得津津有味,周凌与周槐在裴珏二人上台之时就走了。
周柒突然问:“那顾家小姐为何独独挑中了我?”
白池南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因为我。”
周柒来了兴致,“哦?”
“她小时候本很粘着我,出了一些事情,她被父兄带走,我被接进宫里,后面再见时因为我的一些不成熟的行为伤害了她,总之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她会故意针对与我关系亲密的人,对不住你。”白池南带了歉疚与自责,也不知是对周柒还是顾琅嬛。
“所以她是不满我与你走得近?她如此吃醋?”周柒仿佛打开了新大陆的语气。
一开始她还因为顾琅嬛是哪家被宠坏的小姐,如今这样一说来,她突然有了心思想去逗一逗她。
裴珏与顾年卿的很快就舞完了,周柒想着总归要去道个谢的,便拉着裴瑜和白池南去了。
“多谢顾公子今日相助。”
顾年卿刚舞完剑,额头上微微有些汗,只听他说:“误会了,我不是帮你。”
“……什么?”周柒有些难以置信,就算不是帮她,也不必在如此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这让她面子往哪儿放啊,难怪到现在都没有娶妻,可叹啊。
顾年卿刚想说什么,裴珏就一把拉过了他,“走了,一身汗,别熏着别人了。”
用过晚膳后周柒回到房间,这次流云没跟着来,只剩周柒一个人又坐在窗口看着院子发呆。
一片树叶落下了。周柒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的,但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在霖城裴珏来她院子里,也是一片树叶。
恍惚间树上好像有人影在动,飞身下来,落地了,白色衣袍又卷起了那片落叶。
“你是有什么喜欢在夜里闯别人院子的癖好吗?”周柒实在忍不住。
“谁叫周大小姐白天实在忙碌,只有夜里有时间见我。”裴珏嘴贫。
“有什么事?”周柒语气有些不耐烦,尽管她也不知道这不耐烦出自何处。
“我今天帮了你,你不准备谢我吗?”
周柒后来就想明白了,顾年卿不是帮她,那就是帮裴珏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笃定这个结论,但事实来看,她没猜错。
“你要我如何谢你?”
裴珏眼睛望了望四周,看见水缸里的荷花,又看向周柒,“不如明年春天时,你折一只花送我?”
二人隔着窗户,夜色挡不住眼里的期颐,只听周柒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