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才赶走一个三皇子,这会又来。
“这事儿怎么一茬接着一茬。”暮商有些头疼的扶住额头,突然,她眸中闪过一丝灵光。
用手帕掩住口鼻处,开始咳嗽起来,边咳边说:“莫不是刚刚上山着了风寒,现下怕是不宜见人,不如夫君你去。”
她才见识过三皇子是什么人,这一来就来俩,只怕又是没事找事的人,倒不如装病不见得好,她索性就将此事推给褚九祠,反正是他们宫里的人。
褚九祠自然看穿暮商的小心思,没有戳穿她,独自一人前往迎接。
佛像面前。
翎妃二皇子跪在那里拜佛,褚立言双手环胸依靠在门边,仰头看着神秘而庄严的佛像。
“娘娘和二哥还真是喜欢礼佛,不如住上几日可好。”
二皇子眉眼之间尽是柔情,没将褚立言的话放在心上,“母妃,要不您找个地方坐会儿。”
翎妃浅浅一笑:“站会儿也是无妨。”
见两人母子情深的模样,褚立言嗤笑一声:“二哥一口一个母妃,怕是都忘记自己生母是谁了吧。”
二皇子肌肉紧绷,翎妃拾起他的手拍在手背上,“子和,别听信他人的话,你永远都是本宫的孩子,谁都改变不了。”
翎妃给足二皇子安全感,也在警示褚立言。褚立言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突然出现的褚九祠打断。
“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褚立言耸肩:“路上碰巧遇到翎妃,就跟着来了,还有一个人呢。”他在找暮商的身影,没找到还有些遗憾。
褚九祠颔首:“娘娘。”
二皇子:“大哥。”
翎妃温柔道:“好孩子,怎么就你一人,皇子妃呢。”
“她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人,让我代她替娘娘问好。”
“身体不适?刚刚不还是挺好的吗,莫不是躲着不愿意见人吧,我倒是无所谓,这翎妃娘娘亲自前来看望她,不出现会不会不太合规矩。”褚立言不太相信褚九祠的话。
褚九祠:“病没病你还不清楚吗?”
褚立言想到她那冰凉单薄的身体,常人是不会有这样的状况,这才信了几分褚九祠的话没再刨根问底。
翎妃:“既然病了,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往后见面的日子还多,不急这一时半刻。”翎妃抬手示意,紧接着侍卫抬进来好几大箱子:“这是陛下给你准备,陛下说祝你新婚快乐。”
“多谢娘娘,这些东西我用不着,还劳烦您带回去。”
后面庭院。
暮商因整夜未睡,倒头就睡,乔儿在见着她脸色不太好,便伸手摸了一下额头,这炙手的热感是真的病了。她试着把人叫醒,连续叫了好几声也是无果。
这哪里是睡了,分明就是晕了。
乔儿有条不紊的拿起冷帕放在暮商的额间,随后急匆匆的跑到大殿去找褚九祠。
她被侍卫拦在门外进不去,她着急的提高声音:“殿下。”
“怎么了。”
“公主……”乔儿看着在场的都是大人物,她有些发怵。
话虽没说完,褚九祠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丢下几人前往庭院,还没走进暮商的房间,他就闻到一股血气。
这使他加快脚步,屋内的场景令他震惊一番,被褥上是鲜艳的血,暮商的嘴角还挂着血迹,而她此时正跪趴在床沿边,看样子是刚刚她醒来下过床然后又晕过去。
乔儿大惊失色:“公主!”
褚九祠将门反锁住,大步上前,单手将人丢到床上,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他抽出暮商的手替她把脉,不过一会儿,褚九祠眉头微皱。
他这才知道暮商先前说的为什么是一年内不能休妻,原来是她活不过一年,这幅身体已经是强弓末弩。
他吩咐着乔儿:“你出去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褚九祠伸出修长的指头点在几个穴位上,暮商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她轻轻拽住褚九祠的衣角。
她声音干枯而嘶哑:“不能叫大夫,红色的小箱子里面有药,在白色小瓶子里面。”
褚九祠起身找到那个红色小箱子,揭开盖子,从中找到暮商所说的白色小瓶,他把瓶口打开从中倒出几粒黄豆般大小的药丸:“是哪颗。”
他手上有好几种药,黑色红色各种颜色都有。
暮商闭眸无力说道:“红色的。”
褚九祠从中挑出一颗红色的放在暮商的嘴里,他耳一动,听到外面吵闹的动静。
“三殿下,您真的不能进,公主在房间休息。”乔儿在外面拦住想要进房间褚立言。
褚九祠把药放回原位:“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暮商点头目送他离开。
褚九祠打开门就撞见褚立言,“你想干什么。”
褚立言发出邪笑,眼睛锁在褚九祠背后的门:“我怎么闻到一股血腥味。”
“什么血腥味?”
翎妃的声音响起,语气之间满是担心,她看着褚九祠着急的模样就想着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刚踏进庭院就听到褚立言的话。
见翎妃来后,褚立言似乎有了把握,他道:“大哥,既然我们都来了,还不让皇子妃出来拜见长辈。”
“刚才的话没听清楚吗,你是耳背吗?”褚九祠轻飘飘的撇他一眼。
“孩子,老三说的对,既然来了不如见一面,本宫也好向陛下交差。这样,她既然不方便,那本宫进去就瞧上一眼可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褚九祠还是不准备让人进去,既然暮商不想找大夫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现在的情况,那他就不能放人进去,毕竟他的把柄还在她手上,万一她头脑不清醒把话说出来如何是好。
“是啊大哥,倒是让翎妃娘娘进去瞧个一二,也让我看看这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褚立言一向喜欢与人作对,别人越是不愿他越是要深扒。褚立言今日对这个门,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二皇子倒是安静,从进来到现在一言不发。
这次翎妃显然被褚立言洗了脑去,她也想看房间内发生了什么。
“三殿下你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屋内传来暮商的声音,她的声音不再沙哑,看来药效不错。她从里面把门推开,正巧一阵清风刮过来。她已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衣裳,没有过多的装饰,全凭一张脸撑着。
只是脸色还是有些不大好看,小脸依旧煞白。
乔儿紧接着扶住她。
在乔儿的搀扶下她勉强走到庭院之中,她乖巧的向翎妃行礼:“娘娘安康。”
翎妃终于见到人后眉眼展开不少:“好孩子,你没事就好,本宫以为你出事了,这才想来看上一眼。”
“是小辈不懂事,还让娘娘担心一场。”
褚立言狐疑的心态还是没有消减下去,他靠坐在石桌上,脚互相搭在一起,双手支在身后,一脸幸灾乐祸。
“我这鼻子可是很灵的,你且说说刚刚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他转了转眼珠又道:“该不会是你们在这里杀人了吧。”
暮商险些被他气笑,他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走到他的面前,亮出手腕,上面缠绕着层层纱布,纱布上还隐约透着猩红。
“三殿下你刚才闻到的可是这个味?”
褚立言刚想上手握住,就被褚九祠快一步拦住,他把人拽回他的身边,他垂眸看着她的手腕。
想不到她还挺聪明,只是对自己下手太狠了些。
“我刚刚不小心将茶杯摔碎划到手了,这才让三殿下误会了。”
褚立言:“原来如此,我倒是多心了。”
翎妃见了这伤口急的不行:“这伤口深不深,要不要本宫叫太医来替你瞧瞧。”
暮商摇头表示无事。
明华寺门口。
暮商与褚九祠站在大门正中,目送着众人下山,期间褚立言回头打量了他们一眼,暮商单手抱住褚九祠的手臂,另一只手举起来给他打招呼,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刺的褚立言眼睛生疼。
直到看不见人后,暮商才松开手,她把手上的纱布揭开露出毫发无损的手腕。
褚九祠这才明白伤口是作假,连他都被骗过去了。
“你现在感觉怎样。”
“还能怎么样,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就那样。”暮商平静的回答着他:“不过现在我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你该不会不履行我的要求吧。”
褚九祠一滞,“不会。”
褚九祠不知,一颗种子在他心中埋下。
云居宫。
褚立言站在案桌前,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副空白画卷,宫娥在一旁研磨他却迟迟未动笔,刚提起笔来,还未落下转瞬即逝间,他把桌子抽翻在地。
墨盘在地上摔成两半,墨汁染黑地板,面对褚立言这阴晴不定的性格,宫娥们早是习以为常,她们熟能生巧的收拾这地上的狼藉。有的宫娥拿来新的墨盘,有的拿来新的画卷和毛笔,直到当东西归回原处时她们才退出书房。
今日的气褚立言没处可撒,只能对着这群死物发气。
他躺在地上,看着左手随后紧紧握拳:“迟早都是我的,不管是权利还是女人,都是我的。”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他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讲道:“进来。”
进来一年轻少年,他身穿黑衣手握长剑,少年扫视一圈屋内没见着人,他便低头看见躺在地上的男子。
他走到褚立言身边,半跪在地。
“殿下,宰相与洛水郡主前日已从茶陵江出发,两后日到京。”
褚立言睁开双眼侧躺着,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放在弯曲的膝盖上,这是他今日听到最顺心的一件事,他又恢复他的笑容。
眸光深幽,他看向窗外,戏谑的声音响起。
“是吗,洛水郡主好像还不知新郎已经换人了,若是她发现新郎变成褚九祠,这下可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