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空沉着脸看着那扇门，把江启明拉进阳台卧室冷下声嘱咐说：“穿衣服，我带你回老家。给他们俩腾地方。”
江启明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嗯。”
周宁空从他的衣柜拿出他的一件带帽子的羽绒服放在床上又抽出一条围巾去外面等。
江启明换好衣服卧室里的争吵声还是没停，而周宁空则是不合时宜地靠在在沙发上看手机。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宁空的脸色，见他还是一如往常的样子除了那双眼睛没了几分生气仿佛隔壁房间传出的争吵声不过是电视里的BGM。
周宁空总是这样遇到什么事都是平平淡淡仿若事不关己可是江启明知道他心里的小天地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下起了倾盆大雨。
见江启明出来周宁空把放在一旁的围巾递给他随后换上鞋下了楼。
江启明看了一眼那扇卧室门后，随后也穿上鞋关上了门。
一出门就能感觉到夜里的寒风，他拉紧衣领，他不知道周宁空在哪儿，但听到了地下室传来的一声声猫叫。
他鬼使神差寻着声音去了地下室，声音愈来愈近。
不远处一扇生锈的铁门打开着里面亮着暖光色的灯光。
他走近几步，试探着往里面探了探头。
周宁空蹲在地上周围两三只巴掌大的小奶猫围绕着他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他伸出来的手。
“同桌。”
“你来了？等会儿我把电动车推出去。”周宁空抱着那几只猫把他们放在纸箱小窝里。
江启明看着小窝里面三只小猫颤颤巍巍地蹭在猫妈妈身上寻觅着温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走吧！把门和灯关上。灯的开关在进门墙边。”周宁空把车推出去在门口等他。
“来了。”江启明随手把一只“迷路”的小猫拎到猫妈妈身边关上了灯和门。
见江启明过来，周宁空视线扫过他，抬抬下巴，“帽子带上，这么冷，头发还刚洗完你是想感冒吧？告诉你，你要是感冒了我概不负责啊！虽说是我把你带出来的。”
“行，我知道了。保证不赖上你。”江启明头一低双手拉上帽子和周宁空一起离开了地下室。
还没出单元门就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周宁空骑着电动车一腿支着掏出手机，“等会儿哈，我给我妈发个消息。”
江启明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宁空一如既往的表情，如果周宁空去参加个男团一定能获得“表情管理最佳奖”吧？
“那……同桌。我们逃吧！我带你。”
周宁空笑了一声，问他，“你带我逃到哪儿去？”
“天涯海角天南海北。”江启明说。
“滚吧，你就会瞎说。”周宁空收起手机。
“说真的，我骑车带你。”
周宁空上下打量他，质问说：“你能行吗？”
“成功人士”可能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质疑，江启明一听反而一手扶住车把，“怎么不能？虽然我是第一次带人，但是！什么都要大胆尝试嘛！”
过度自信这个词说得就是江启明，还没出小区门，这一路骑个车“S”形走位。
要不是江启明在后面用腿支着恐怕他们俩早就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了。
“同……同桌！你别怕哈！”江启明这后半句说得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周宁空。
“你要是声音不抖这么厉害兴许我还能不那么害怕！”
周宁空坐后面本是扶着江启明直到江启明窜出去差点来个压弯的时候，他终于放弃了扶着他这个动作直接双手环住他。
毕竟通过江启明这登不上台面的车技，他发现保命还是一件挺重要的事……
在江启明终于能骑出来一个比较直的直线后他非常不放心地侧头看着前面的路，不是给江启明看而是看街道上有没有哪个夜行的倒霉催遇到他们俩。
都十点了，路灯早就熄了。周围视野也不怎么好全靠小电动车的车灯照明。
“你小心一点！别晃晃悠悠的！小心前面有狗！”
正好是十字路口一个黑影从右边小巷子里跑出来一条纯黑的小狗。
江启明一开始没注意，一直到小黑闯进他的车灯范围他才一个紧急刹车。
“握草！！！”
……
周宁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好他告诉江启明骑慢些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刚才和他叫嚣说骑快些才能骑得稳的江启明顿时不再辩驳。
周围寂静无声，两个人默契地看着只被撞的小黑，只见那只小黑颠颠儿地跑走还不忘回头看他们一眼。
周宁空见小黑一点事儿都没有，刚才也不过是刹车时撞在了车胎上，忍不住在江启明的后背上给了一巴掌，止不住地笑，“我还真是头一次在狗的眼中看到鄙视。你不愧是个传奇，骑个电动车都能出这种事故！”
“那只小黑没事吧！”江启明还在目送着那只依旧健步如飞的小黑狗。
周宁空笑累了说：“你看他像有事的？就你这比乌龟还慢的车速，它还得以为是你在碰瓷。”
“哎，同桌。你们这里的狗都这么膘肥体壮的吗？刚才我都能感觉的它把车弹回来的感觉。”江启明终于把车骑的稳当了一些这才有机会感慨。
周宁空坐在后面悠悠地说：“还好你骑的慢，要不然你可就罪过了。”
两个人历经千难险阻犹如老牛车一样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周宁空的爷爷奶奶家。
“好黑啊……”江启明把车停稳。
“你也不看几点了？”周宁空从后座上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钥匙串走到车灯下找钥匙。
“小点声，我爷爷奶奶该睡着了。这大门有门槛电动车抬起来！快！”
两个人在一片黑夜中和做贼一样把电动车搬进院儿。
西厢屋原来是他姑姑的房间，等后来他姑姑出嫁这屋子就收拾出来给周宁空每次放假回来住的。
“你先穿着衣服，空调刚打开得过会儿才能暖和。”周宁空打开灯打开暖气搬了两个铺盖卷。
时间不早江启明坐在一边椅子上没忍住打了两个哈欠见周宁空从进屋就没停下歇会强行睁大眼睛打起精神也站在炕边接过周宁空递过来的枕头。
他很久没睡过炕，以至于还是不太习惯睡太热的炕头于是拎着他的铺盖卷去了最边上。
北方的炕很大，他们俩中间甚至还能再睡下两三个人。
“同桌，你别难过。夫妻嘛，哪儿有不吵架的？这吵架也算是磨合你说对吧！”江启明抱着周宁空递过来的枕头，乖乖走到炕尾爬上炕脱下外面的羽绒服。
江启明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周宁空，这可比让他做题难多了。
“我挺羡慕你的。在我家我想让他们俩吵也不可能了……”江启明说着关了灯。
屋子里只有空调吹风的低频呼声和外面风声渐起敲打玻璃的声音。
过了会儿……
“小时候也会吵架，习惯了。放心吧，明天早上他们俩就会好。”周宁空声音有些低，带着些许疲惫。
下一刻他就转移了话题，“还没问你，你的MP3怎么样了？”
“没修好，但是SD卡留下来了。可是能配上这种型号的ＭＰ3已经找不到了。”
周宁空翻过来看着他，黑暗中他看不到江启明的表情但就想转过来或许是想听清他声音中真正的情绪，“那你还能睡着吗？”
听声音，江启明应该是平躺着不知是睁着眼还是闭上了眼，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释然，“就算失眠，困到不行也会睡着吧！我之前告诉我自己最起码还有个念想留下来了，万一哪天就能找到合适型号的呢？不是没可能，对吧！”
“你还挺想的开。”
“想不开就绕死在那里了，庆幸的是几年前终于绕出来了。”江启明说。
“睡吧，明天就会好了。”周宁空拉了拉被子，转过身背对着江启明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启明听着窗户外的风声也睡不着，睁开眼看向周宁空那边。
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
“同桌……”他扭过身虚着声瞄着对面。
“同桌？你睡了吗？”
“你有病？”周宁空好不容易闭上眼大脑放空就听见旁边有人在叫魂。
“没，我就是怕你睡不着。”
“傻逼。与其担心我你还不如担心一下今天被你撞到的小黑有没有事吧！”
“我不用担心，小黑是碰瓷，它和我说了。我担心你就行了。”
黑暗中听见了一声轻轻的笑声。
“睡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