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想要这西炎山。”

小夭没有想到玱玹会这么直接地回答外爷，玱玹想要这西炎山她知道，当然也瞒不过外爷，只是没料到他们二人会如此直接了当，倒是免了很多客套。

“这西炎山可不是你一个人想要，你的几个叔叔，几个弟弟他们都想要这西炎山，我说过我不会将西炎山给你，你得自己去拿。”

“孙儿明白。”

“起来吧，你俩都先退下，这朝云殿你们随时都可以来，只是现在我需要休息了。”

小夭和玱玹来到了那棵凤凰树下，儿时的种种记忆浮现在她眼前。

“可惜秋千没了。”

“秋千没了我会为你再做一个。”

“那时外婆，娘亲，还有你父母都在，我们俩就这凤凰树下荡秋千，吸花蜜，不是你来推我，就是我来推你，如今这树倒是粗壮了些，可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

“不管怎样你和我都回来了，至少还有我们记得这朝云殿上的往昔。”

“今日你和外爷倒是把话说开了，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了当的告诉他。”

“我的这个心思是谁都瞒不过的，而且你以大王姬的身份和我同回西炎就相当于在向我的几个叔叔宣战，还不如向爷爷挑明了。”

“那这次回来几个舅舅肯定不会让你好过，今天的阵仗你也看到了，你想要在这西炎山上立足没那么容易，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

“你能因为我而选择做回王姬和我一同回到西炎山就已经是在帮我了，我也是利用你的身份才能来到这朝云殿。外爷有一点说的没错，若是我想要这西炎山就必须自己去拿，你为我已经放弃了自由，我知道你向珍视无拘无束的生活，如今却拘在这身份里既不是你希望的也不是我愿看到的。”

“你只说对了一点，做回王姬我确实失去了自由，但它并不是我最看重的，三百年的流浪里我最害怕的是被抛弃，害怕我在乎的人不再在乎我。当回到你和爹爹的身边让我明白我从未被抛下过，这朝云殿不仅有你也有我最快乐的回忆。西炎山未来的主人只能是你，只有你能保留下这一切，只有你才会记得外婆，娘亲，还有舅舅，舅母，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小夭看着玱玹湿润的眼，拉起了他的手，还没等小夭反应过来玱玹就将小夭拥如怀中，除了玱玹用力的拥抱，小夭还感受到了脖颈处的那股湿热。

趁着外爷不在，小夭独自来到了朝云殿，上次进来没仔细瞧，细看有些陈设还是和当年外婆在时一样，纺纱车依旧放置在原处，花瓶里如往常一样插满了鲜艳的凤凰花，没想到外爷一直保留下外婆的这些习惯。

小夭来到了妆镜面前，桌面一尘不染，铜镜还是清晰可见人影。她打开妆盒，盒内装满了各种首饰，可在小夭的记忆里她却从未看过外婆带过。在她的印象中外婆一直衣着素雅，不喜华贵，甚至都懒得用灵力来维持自己的容貌。小夭见盒中一只鎏金镶红宝石的凤钗做得精致便将簪子带在了发髻上。

“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带吧。”

小夭抬头见到外爷和玱玹进来了，“我一直以为外婆是不喜欢打扮，可没想是不愿意。无所谓自己老去的容颜，无所谓自己的衣着发饰，这些天下女子都看重的东西可在外婆眼里什么都不是，当真是伤透了心。”小夭说罢便把凤钗重新放回妆盒里。

“怎可擅议长辈之事。”

“我向来心直口快，外爷可以当做没听到，反正这些年外爷看不到听不到的事也不止这一件。”

“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性子，既不像你娘也不像你外婆，倒是直率。”

“我不想像我娘也不想像我外婆，她们为了不值得的人牺牲太多，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可在对方眼中她们却不算什么，到头来是苦了自己成全了别人，这样的日子我不要过，。”

“你能这样想也好，王族出身这辈子有太多无可奈何，若是能将男女之事开看些也未偿不是一见幸事。”

“有时候这幸与不幸也由不得自己，要是外爷能一直如外婆初见时那般，想必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模样，要怪就怪这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水中花镜中月总有戳破的一天。”

小夭这番话让朝云殿陷入了沉默，见外爷没在说话她和玱玹便告退了。

“你刚才这番话是故意激外爷吧？”刚出了朝云殿玱玹便询问小夭。

“也不算是，只是突然想到外婆替她感到不值，心里难免有些激动，话说直了些，看样子外爷是真生气了。”

“爷爷气量可没这么小，他是西炎的主人要是万事都放在心上自己早累死了，你是他的外孙女他更不会为此与你置气，只是爷爷心里也有他的苦衷，他的确是让很多人伤了心，但最终他伤害的还是他自己。有时我在想成为西炎王的代价这么大当真值得吗？我理解爷爷但我不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王座上，可如果这真是坐上王座的代价，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担的起。这世间有太多人为了权力地位甘愿放弃一切，他们不在乎这些不代表我不在乎，人跟人终究是不同的，我只求能够守住我在乎和珍视的一切。”

玱玹说完后转头看向小夭，小夭没有说话，她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条路本就不是玱玹所愿，他身上怀揣的是外婆，娘亲还有她的期望。只怪命运弄人，她和玱玹从失去至亲之人那天起就走向了一条永远无法回头的路，其实她有过机会远离这一切，可她不忍心玱玹一个人去面对。外婆之于外爷，娘亲之于父王，在这条道路上她们是失去一切的人，她不愿变成她们那样也害怕变成她们那样。沉默一阵子后小夭开口道：“只要你的心从未改变，我便一直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