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便没必要在劝下去,有一点你确实没说错玱玹他到底是跟我不同,我老了对于很多事我也无可奈何。可有一点要记住,无论怎样你和玱玹都要保重好自身,外爷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亲人的代价了。”
“小夭会将外爷的话放在心上。”
今日外爷的一番话让小夭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向来心硬的他如今也会为自己的孙辈考虑,也可能是外爷年纪大心软了,时间和经历果真可以改变一个人,哪怕是冷酷的帝王。又或许外爷一直都有心软的一面只是这身份让他不得不将其隐藏。
玱玹自从伤好了后便任了河运内使的新职,自西炎建国以来西炎的水运便由湖禾五氏所管辖。几百年来西炎整个河道水运都被他们牢牢地握在手中,水运的价格也是由他们来定,玱玹便提出将西炎河道全部收回设立专门机构进行管理,水运所得收入将归于西炎税收,这样一来百姓商人得到了让利,西炎国库得到了充实,还会有利于西炎和大荒内的其他地方往来贸易交易。玱玹的这个想法一经提出便遭到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对。不过这一切都在玱玹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哥哥,听说你的计划被外爷还有一众朝臣给否了,你千万别灰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我的好妹妹这几天你是箭练得太投入了,反应竟然如此迟钝。”
“最近我都没太打听朝政上的事,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这西炎城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既然没有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我提出的这个想法就算是西炎王目前也无法办到,各大氏族都有自己的利益,一旦有人去碰,那便会遭到众人的打压和排挤,这恰恰是我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把你赶出西炎山。”
“没错,可这还不够,让敌人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这是最安全,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最多也是孤立排挤我,想离开这儿难啊。”
“那怎么办?”
“只有让他们觉得我再也不是威胁我才有机会,所以这段时日要委屈你陪我演出戏了。”
“只要能帮到你我都行,演戏那还不简单。”
自从玱玹的提议被否了后,他便做出一副委屈颓废的模样,在寝殿内每天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周身的酒气让小夭也有些嫌弃。
“哥哥,你有必要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吗?”
“这哪儿够啊,要是这样他们就能对我放松警惕,就不会同我父母斗这么些年了。”
“可你身上这酒气可太难闻了。”小夭一边说一边捂着自己的鼻子。
“我这儿你还是少来些,这出戏我也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实在是委屈你了。”
“你别这么说,”小夭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了他,“这药是我特地为你配的,可助你解酒不会伤身。”
玱玹接过药瓶,握住小夭的手开口道:“还是妹妹好,什么时候都想着我。”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下去吗?”
“这只是开始,明天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日早朝时,玱玹不仅是满身酒气,连衣冠也不太齐整,看着又憔悴又颓废。在朝上玱玹提出要将西炎水运的陆运整合,实行水陆相结合的贸易往来和运输方式,对于玱玹的提议五王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陛下,上次玱玹提议将河道水运收归统一管理已然是异想天开,这水运和陆运本就是战后本朝向有功氏族的承诺,玱玹这样是想离间西炎王族和世家各族啊。”
“五王叔这话怕是严重了,如今这天下都是我西炎的,就算要收回部分自治权力也是理所应当。”玱玹这话一出朝堂上一众朝臣便开始窃窃私语。
“玱玹你这么做是想扰乱西炎朝政不成,不要忘了西炎能有如今的天下离不开这些肱骨之臣,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做不就是让天下人指责陛下背信弃义吗,你居心何在。”
“若都像这些世家大族一样,依旧仗着过去的功劳居功自傲,又岂会将陛下真正的放在眼里,这样做不仅是有惠与西炎子民,还能提醒他们如今的荣耀皆是仰仗陛下。”
“玱玹,你是跑这儿来撒酒疯来了吗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衣冠不整满身的酒气,收起你那些胡言乱语免得让人家笑话。”
“够了!”西炎王此时叫停了二人的争论,朝堂上这才安静下来。
“玱玹,上次你的提议已在西炎朝中和个氏族中产生了不少异议,这次你又在朝上妄言,朕原以为你回西炎后会勤勉持重,可听闻近日你常喝得是酩汀大醉,现在你那还有个西炎王孙的样子。今日你不仅妄议朝政,竟还敢在上朝前还喝醉酒,你简直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玱玹听后立即跪下向西炎王行了个大礼,开口道:“臣不敢,臣这般提议也是为了西炎朝政考虑。”
“你竟还不知悔改,朕今日若要是再不罚你就无法给众人一个交代。玱玹妄议朝政,品行不端,着废除其河运内史之职,罚其闭门思过一月不得外出。”
“臣,遵旨。”
玱玹刚回到寝殿小夭便急匆匆地赶来,气还没喘匀便问道:“哥哥,听说你今日在朝上口出狂言被外爷免了官职还罚你闭门思过,这可是真的?”
玱玹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开了,几位王叔真是半刻也不歇息。
“你先别急,先喝口水。”玱玹递给了小夭一杯水又接着说:“没错,我的确是被重罚了,不过这也是我计划的一步。”
“你觉得此次风波过后他们会安心放你离开西炎山吗?”
“还是不会,只有我完全失势变成一个废人才是我离开西炎山之时。依我看这段时间几位王叔会乘机再添把火,不过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主动出手。”
“总不会再取你性命吧?”
玱玹见小夭神色紧张连忙开口安慰道:“你别担心,上次刺杀失败后虽没继续追查,可爷爷的态度也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至少现在我这条命是保住了。”
“可你要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你已经没有威胁了。”
“如果我没算错他们这几日会想方设法来查探我的情况,到时候可能要委屈你陪我演好这出戏了。”
“没问题,演戏还能难得了我。”
玱玹这番话的确有安慰之意,让小夭被迫卷进这场争斗不是他的本意,他知道小夭绝不会弃他于不顾,换作是小夭这般处境他也不会抛下她。如今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是回不了头了,唯有不惜一切和他们斗到底,他才会有赢的可能。可小夭是他的例外,是他唯一的牵绊。玱玹时常在梦中回到他无忧无虑但短暂的童年,梦醒时现实又给了他沉痛一击,回不去的过去,看不清的未来,只有不断向前他才能许她生生世世开不尽的凤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