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担心你会有危险,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小夭,其他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可这件事唯独不行,阿尧还小他离不开你,既然你也知道会有危险我就更不可能再让你和我一同犯险了。”
小夭将他的手从她肩头扯了下来,略带幽怨地看着他,“小夭,你别这样看着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怨我这次我都不会带你去。”
“玱玹,你难道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丢下我,你想食言吗?”
玱玹深知当年姑姑的事如同一道甩不掉的阴影一直伴随着小夭,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会在睡梦中被惊醒,每一次梦醒时分她都会钻进玱玹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我没想丢下你,只是行军打仗若遇危险我怕会顾不上你,你就听我一次好好留在辰荣山。”
一滴泪从小夭的眼角处落了下来,玱玹正准备替她擦掉,小夭却挡开了他的手自己将那滴泪抹了干净,小夭用失望的神情看着他,那双眼睛就如同一把匕首扎进了他的心。
“原来你们都是一样的。” 小夭丢下这句话正准备离开, “小夭,小夭。” 玱玹抓住了她的手腕却被她一把扯开,小夭眼中的失望未减分毫,她没在理会玱玹转身便离开了承明殿。
深夜,玱玹来到了长乐殿,殿中的烛火还亮着,玱玹心中的郁闷瞬间化解开来,看来小夭并未真的怨恨自己只不过是在和自己怄气。
玱玹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阿尧的床边,床边挂着一个绣凤凰花的药囊,一股淡淡的艾草香萦绕在阿尧周围,玱玹半蹲下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蛋,见他睡的香甜玱玹便不忍打扰。
玱玹掀开了帷帐,小夭睁着眼还未睡着,见到他后便立马侧身背对了过去。
玱玹靠近了小夭,从背后紧紧将她抱住,小夭试图将他的手掰开这反而让玱玹将她抱得更紧了。
“你硌着我了。” 玱玹还穿着朝服,外袍上的玉佩也还未取下,他松了几分力道往外挪了挪,“还在生我的气吗?” 小夭没有回答他,玱玹探起身来看着身旁的小夭,“你要是生气就骂我两句。”’
小夭从床上坐起看着玱玹,比起白天小夭此时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夫人不生气了。” 玱玹凑到了小夭面前,“我看这殿中的烛火未灭就知道你还愿意等我。” 刚才还神情严肃的小夭此刻却笑了出来。
“今日我的话说的有些过重了。” 小夭说着拉起了玱玹的手,“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当时我在气头上。”
“我明白。” 玱玹安慰到。
“当年娘亲丢下我,我能理解她这么做的苦衷,可现在不一样我和你是夫妻,我也有足够的能力和你面对这一切,况且你留我一人在辰荣山我每日提心吊胆,吃不好也睡不好还不如让我跟在你身边。” 小夭说完将一只手放在了玱玹的心口处,“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这个。”
玱玹握着他心口处的这只手,他当然没有忘记,这次去督战虽有危险可辰荣义军对西炎并无多大优势,这一切还是能在他的掌控中,可玱玹还是不想让小夭和他一起去。
这很有可能是相柳能见她的最后一面,他不愿再让小夭见到相柳,哪怕小夭不主动去寻他,玱玹知道相柳也会主动来找她。
但玱玹又不忍再看她伤心便决定不再拒绝,“夫人这次若是要去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夭睁大了双眼激动道:“什么条件?”
“我要你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若有危险必须立马返回辰荣山,别忘了现在还有阿尧,我们都不能有事。”
“好我答应你。” 小夭说完倚在了玱玹的肩头,不管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拗不过她,她总是会让他心软为她妥协。他也明白小夭对相柳的感情同自己不一样,可玱玹心中一想到相柳还是会不悦,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相柳再见到小夭。
再次来到清水镇一切好像都变了但却又没变,清水镇上的居民全都已经搬离,原本热闹的小镇如今安静极了,街道两旁的房屋都有翻新修整的痕迹,不过大体的样子还是和当年差不了许多。
一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当年玱玹的酒铺,铺子大门紧闭如今外面挂的牌子也换成了 “食肆小馆” ,“这是你当年的酒铺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玱玹摇了摇头,“我看还是不必了,不过你一定想去回春堂看看,我陪你一起去。”
自从回到五神山小夭再也没有来过清水镇,麻子串子如今早已不在了,那间回春堂不知现在变成了什么,没准成了一间小酒馆或者一家杂货铺。
回春堂外篱笆围成的药圃依旧还在,不过如今早已是杂草丛生,小夭推开了大门,那幢竹屋已有些破旧,院子里当年她最爱的那把躺椅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不过也添上了岁月的痕迹。
回春堂的牌匾在院子的一角静静地躺着,几张蛛网随意的挂在了上面,厚厚的灰尘让回春堂三个字变得有些模糊。
小夭轻轻一挥牌匾上的污尘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她抚摸着这三个字脑海中浮现起当年在清水镇的日子,“看来我不在了,这回春堂的招牌还是没有人继承。”
“我派人打听过了,桑甜儿一直把回春堂经营的很好,不过自从她去世后她的孩子孙子都搬离了清水镇,回春堂后来就荒废了。”
“看来甜儿一直都没忘记过我的嘱托。”
刚进到药堂小夭就被里面的灰尘呛到,玱玹抬手一挥药堂立马变得干净了,这里和当年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药碾,药称还是在当年她最习惯的位置摆放着,药柜上药目的标签虽有更换,可依旧还是按照当年的顺序存放着药材。
“甜儿的医术是跟着我学的,没想到我的这些习惯她也学了去。”
小夭拿起了桌子的一本册子,里面记载的都是各类药方,她仔细翻阅了起来这用药的习惯倒是和她有几分相似,只可惜她离开清水镇时太过突然,否则以桑甜儿的资质小夭再教她五六年,她的医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小夭的屋子和回春堂其他都地方都不一样,刚进来时她和玱玹都有些疑惑,屋内一层不染,她用过的所有东西还是大差不差地摆放在原处,小夭奇怪道:“回春堂荒废了这么多年为何唯独我的屋子和其他的不一样。”
小夭向里走去,床上什么都没有却很干净,平日里存放被子枕头的柜子也是空的并不像有人居住过。
玱玹仔细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他走到小夭摆放药瓶的桌子上从中拿起了一个,“玱玹,你说这里是不是有人来过。”
“玱玹” 小夭又叫了他一声,玱玹表情严肃神情也有些恍惚,他放下了药瓶舒展了眉头说道:“没准是有人没有找到落脚地儿,在这歇了几晚。”
“可余下的几间屋子明明更适合歇脚,这间屋子连个枕头都没有。”
“或许是来的匆忙,能选在这儿落脚的定是囊中羞涩,自然也不是个挑剔的。”
小夭觉得玱玹说的有些许道理,可她还是觉得不会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来到回春堂又恰巧只待在她的屋中,小夭想了又想忽然脑海中出现了那个人,“是他。”
“你说什么。” 玱玹问到。
小夭连忙说道:“我想去休息了,逛了半天也累了。”
“好。” 玱玹拉着小夭走出了回春堂。
小夭和玱玹在俞府住下了,刚到府中二人便去探望丰隆,丰隆躺在床榻上面色无血色,刚见到他们二人丰隆便准备起身,“你快躺下。” 玱玹立马制止到。
小夭将手搭在了他的脉上查探起他的伤势,丰隆的脉象有些弱不过倒还算是平稳,“你如今虽无性命之忧,可心脉受损需静养没两三个月是养不好的。”
“微臣谢过王后娘娘。”
“你现在要少说话,少操心能多休息就多休息,要是这伤养不好怕会有损修为。”
小夭起身站到了一旁,玱玹坐到了他的身旁握着他的手道:“你现在只管安心养伤,朕已经任命蓐收接替你成为主帅,你现在的情况我会送信给你的夫人让她不必为你担心。”
“是臣让陛下失望了,还请陛下责罚。” 丰隆的声音十分虚弱,满眼都是愧疚。
“朕从未怪过你,朕与太尊也与辰荣义军纠缠了几百年,直到今日也未曾将其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相柳此人诡计多端当年朕也险些命丧于他,眼下你只管好好养伤以后有的是机会替朕立功。”
丰隆眼中泛着泪光,玱玹又将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手上,“马上就要做父亲了,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去,军中的事有朕你只管养好身体。”
“微臣多谢陛下体谅,以后定会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有样东西我还差点忘了。” 小夭思绪又被玱玹的话拉了回来,突然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将一封信从怀里拿了出来递给了丰隆,“临行前我去探望了阿芷,这是她让我带给你的,你且放宽心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好。”
“有劳陛下和王后娘娘了,还记挂着臣的家人。”
“你好好休息,朕就不打扰你了。” 玱玹起身又向照顾丰隆的侍卫和医师说道:“你们一定要尽心尽力照顾好赤水族长。”
“属下自当谨遵陛下懿旨。”
探望完丰隆后小夭和玱玹这才放下心来,今日的回春堂却又让小夭心中掀起了一丝波澜,当初离开清水镇时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随时回来看看,未曾想再回来时早已物是人非。
小夭猜到是相柳曾来过,也只有他还会回来看看,清水镇离辰荣义军驻扎的地方很近,小夭还记着自己欠相柳一件事,自从今日看到屋中的那一切后,她隐隐觉得自己和相柳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