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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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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嫂,吴嫂——”温计嫆唤来吴嫂,强压着怒火道:“去,拦着她去!”

“诶诶…!”吴嫂连连点头答应着,转身要走时却又被温计嫆拉着袖口不放心道:“这孩子是越大脾气也越渐长了,方才跟我这撂挑子亮本事呢。别的我不怕,怕只怕…”

“知道,大太太。”吴嫂会意地接过话道,“二少爷打小就听我的。你放心,有我在,她断然不会说出什么来的。”

“嗯。”温计嫆稍安心地点了下头,“快去吧,别让她闹大发了。”

见人走了,她拾起小木盒,低眉沉思了会儿,便让小丫鬟送去老宅了。

“二少爷——”跨了院,眼看着闵炎凉直奔正房而去,吴嫂忙跟那头出来的老李头招了招手,示意他先将人拦下来。

老李头顺着手看过去,瞧着闵炎凉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又是打西苑那边来的,心里便知她这是同大太太闹了不快,便一收手上的烟杆,麻利地往后腰上一插,负手上前堵了路道:“哟,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挨你娘的手巴子…”一扭头望了眼正房,回头道:“这么急着回去,也不怕你媳妇儿瞧见了笑话?”

“呵呵,笑话。”闵炎凉抚上那火辣辣的脸,苦笑着道,“我可不就是个任人摆布的笑话吗?”说着眼一急,“老师傅,你让开!”

“让让让,让什么让?”见她一肚子的火,烧的还挺旺,早就见怪不怪的老李头,说笑着,“怎么,在你娘那儿受了气上了火,还真急着回去找媳妇泄呢?”

“老师傅,你…”闵炎凉知道自己跟他里外说不清,便不再言语,试图从旁绕过去。

“你你你,你又什么你?”老李头又一把将她扯了回来,抽出烟杆子就在她头上敲了敲,“去,回你的书房抄经去。今儿就给我当回和尚。”

“对对对,抄经抄经…”吴嫂赶来附和道,又伙着老李头一起倚老卖老的将闵炎凉推进了书房。

看着老李头白发炯眼,伛偻着身子死死地抵着房门,吴嫂也在一旁苦苦的劝说着自己,闵炎凉知道她这是出不去了,便愤愤的,妥协地走到书案前,凡令她一眼就看着来气的玩意儿,通通发泄了个遍。

“这小子发起脾气来,倒跟我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像。”对于闵炎凉的种种,老李头不气反笑道,“要是我儿子,该多好。”

“瞎说什么呢你!”吴嫂瞪他一眼,“我说你这老光棍儿一条,至今连个媳妇儿都没有,还想有儿子?成天净做些白日梦,占我们家少爷便宜。”说着又一提道:“还有,我警告你啊。二少爷可是娶了媳妇儿的人,你要是再在她耳边说些不三不四的荤话,把她给教唆坏了,仔细了你这身老皮。”

“是吗?我有说过吗?”记性不怎么好的老李头,试着回忆道,“我教唆什么了?”可见着吴嫂很是认真的表情,赔笑着:“不敢不敢。”

说话间,闵炎凉闹过后,也没了大动静,便无力地趴在案上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骗子,都是骗子”的话。

“瞧瞧,这小子刚泄完了火,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别,别是有什么癔症吧?”老李头说着,不放心地上前看了看,看到她周围零零碎碎的散乱了一片,一偏头,对着吴嫂道:“还好没让她回房找媳妇泄去。”

“我说你这老头儿,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没等吴嫂把话说完,就听到“嘣”的一声,闵炎凉拽下老李头别在腰上的酒葫芦,一拔盖儿,就朝着嘴里灌。

“哟,我的祖宗。这酒…可是药酒。新配的方子,后劲儿大着呢!”老李头虚托着葫芦底儿,见她不歇气的喝,直心疼道:“你再能喝,也不能当水喝呀。好歹,好歹给我留点儿…”

“只要她今儿不出这屋,你就让她喝吧。”吴嫂走来怅然地道,“现于她而言,没什么比药酒更对症解愁的了…”闵炎凉自来哭过、闹过后,三杯两杯一下肚,到了第二天醒来,准好。这一点,吴嫂再清楚不过。

“得,且让你小子占我回便宜。”想她闹闹也就过了,老李头手一扬,没所谓地道:“喝吧喝吧,喝的够够的。”随即又想起什么,指着她道:“不过,你小子历来都是闭门抄经的主儿,今儿喝了我这酒,你这和尚算是破了戒哦。”说完扯着脸上的褶子笑了笑。

“戒?”闵炎凉打了个酒嗝,有些醉意地道,“两年前…我就该破了的,可…”

“好了好了。”为了不再让她勾起许多的回忆跟往事,吴嫂忙搀着她打断道,“二少爷醉了,要歇下了。”说着就扶着她到隔间的小榻上躺了下来,又将其话多的老李头抰了出去。

没多久,闵炎凉酒劲儿一上来,只见她一手揽着酒葫芦,一手揪着胸口,浑浑噩噩地呼喊道,“吴嫂,吴嫂——我难受,我这难受的紧…”

“知道知道,吴嫂都知道。”吴嫂见她方才睡了会儿,便出去打水去了,一听到她的叫喊,忙落下水盆子,坐到榻边,给她抚着胸口,顺着气道,“二少爷,你要是难受了,就再睡会儿吧。睡着了,就…”说着就见她醉眼惺忪地看着自己,也不说了,便又道:“你再难受也别怪你娘,她而今也是后悔、难受得紧。你要怪就怪吴嫂吧。若不是吴嫂去寻了那药,你也不会…”

“吴嫂——”闵炎凉听着这些话,隐隐作痛地唤了她一声,之后又一把抱了上去,切切地道,“吴嫂,我谁也不怪。真的,我谁也不怪。不怪你,也不怪娘。我只怪我自己没能投身到一户疼我、爱我的好人家…要是你是我娘该多好,你是我娘该多好!呜呜呜——”说着就哇哇的大哭起来,哭完后又借着酒劲儿“娘娘娘”地嘟哝着,跟个小孩儿似的。

吴嫂听了,也极触地泣了会儿,搂着闵炎凉也像哄孩子似的把她哄睡下了。

“看来…‘母慈子孝’,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不放心的温计嫆到底还是过来了,她倚着门框,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只觉吴嫂比自己更胜任母亲这个角色,心里是既酸楚又吃味,于是出声道。

“大,大太太…”见她来了,吴嫂忙清理了下泪痕,想起身行礼吧,可闵炎凉还在自己怀里睡着,便有些难为情道:“二少爷这,这…”

“免了吧。”温计嫆一摆手,走来道,“方才我都听到、看到了。她从小是你一手带大的,于你的感情到底是比我这个亲娘还要深出许多。”说着居高临下地看了看闵炎凉,见她不哭不闹后,温温顺顺地躺在吴嫂怀里,嗔道:“我呀,到底是养了个白眼狼。”

“大太太,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吴嫂忙圆和道,“二少爷醉了,说胡话呢。她对您这个亲娘还是有感情的,方才还在跟我念着你的好呢…”

“快打住吧吴嫂。”温计嫆坐到榻边,不屑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直言快语道,“正因她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知子莫若母。她有几斤几两的分量,几分几厘的感情,我还是知道的。”

“只是如今她大了,娶妻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想假戏真做了,我…”温计嫆说着顿了顿,还是有些担忧和后怕道:“说实话,眼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顺其自然吧大太太。”吴嫂把闵炎凉扶到榻上躺好,“您都说了,二少爷大了,有主见了,什么事该做不该做,她自个儿拎得清的。今儿许是被激的狠了些,才冲动了回。”说着又拧干了巾帕给她擦洗着,“待明儿云过天青后啊,什么都如常了。”

“唉——”温计嫆左右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叹着气道,“但愿如你所说吧。”

可闻着一股呛鼻的酒气,还是令她有些反感道:“以后这酒还是别让她碰了,别的本事没有,男人的坏习气倒是沾染了不少。成天净知道给我添乱。”见吴嫂又难为情起来,温计嫆理清道:“我不是怪你惯着她,想想怡香院那回,闹这么大个事出来,总不能全府上上下下陪着她一起掉脑袋吧?”

说到这,温计嫆示意吴嫂坐到自己边上,窃窃道:“那回事后,我派人去查过。那姑娘…原是相府的千金。”她不知道闵炎凉早已知晓此事,以为他俩单单只是阴差阳错,其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相府千金?”吴嫂忖了会儿后,“那,那不就是咱们府上的二少奶奶?”见温计嫆点了下头,恍然道:“哟,那二少奶奶当初岂不是吃了闷亏。”转念又一想,“如今看来…这歪打正着的事儿,还天赐良缘了?”

“还不知是良缘孽缘呢。”温计嫆歪过身看着闵炎凉,为她先前的种种,深深地叹着气道,“你呀,可不能再为了你媳妇儿的一些个委屈,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说着就见她动了动嘴角,还想再喝,便伸手拿过她手上的酒葫芦,不料却被闵炎凉紧紧抱着不松手,摇摇头后,为她掖了掖被角,可手上的触感忙让她对着吴嫂质问道:“二少爷这被子怎么回事?看着挺厚,摸着怎么跟纸片儿似的?”

“她说冷点好,冷点反倒让人更清醒。”吴嫂正说着就听到门上响了响。

原来是方懿圆久不见闵炎凉回房,一打听说是二少爷宿在了书房,便不放心地领着知言抱了床厚厚的棉被来。

她来的倒也挺巧,婆媳俩相互礼节寒暄后,温计嫆便让吴嫂接过被子给闵炎凉搭了上去,可吴嫂见她抱着酒葫芦孩子气的样儿,觉着在方懿圆面前有失体统,便想试着将酒葫芦拿下来,结果试了几回竟同温计嫆一样,是死抱着不松手。于是方懿圆上前,坐到榻边,看着她的模样,虽不知母子俩发生了什么,但好在心里有了些底,便抚着她那只结了痂的手背,温声道:“炎凉,我知道你这又是同娘赌气使性子了。不过,娘她没有怪你,还关心地跨院来看你了。你就乖乖的听话,放松身子好好睡一觉。好吗?”话落,就看到闵炎凉的指节不再泛白,便轻易地拿了下来。

“行了,咱们回吧吴嫂。”见她这么认为,温计嫆也不再为今日的事多解释什么,可见闵炎凉如今是谁也把不准脉的主儿,方懿圆倒像是个良医。出了门后,同吴嫂私下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倒成了娶回来的媳妇儿,独门一偏方呢…”说着点点头,自语着,“有个人治治她,也好。”

而这边,方懿圆替闵炎凉脱鞋、宽衣弄妥后,又让知言抱了一床被子来。

见她铺好被子后,在一边逮着闵炎凉的衣物淅淅索索的不知在摸索什么,便问:“你这是干嘛呢?”

“找荷包呀小姐!”知言压着声音强调着。

“罢了。”听着这些头疼的话,方懿圆径自宽了衣,坐到榻边,“我今儿就在这睡下了,你回去罢。”

“小姐…”知言显然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行了啊。”见她拧巴着劲儿,方懿圆劝退道,“眼下同你姑爷一起吃、一起睡的人是我。我都没担心,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回吧,啊?”

小间里,昏黄的烛火下,两人各自倚被而眠。香梦沉酣。

“小橘子,你说…我这样的身份能娶你吗?”

“那…我这样一个丫头的身份,能嫁给你吗?再说,你敢吗?”

“…”

“这么说…你是愿意嫁给我咯?”

“你,你这个整日只会抄经的和尚,谁要嫁给你了?”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什么你的我的…”

“喏,这是我的玉牌,闵家的男嗣都有,后面还有我的字呢。你收好了,到时等着我娶你过门吧。”

“不害臊。你又不是男的,做不做数的还不知道呢。我可不敢要…”

“哼,你还是不信我。大不了,我当和尚去。”

“诶——,和尚规矩那么多,不能吃肉、不能喝酒、不能近女色的。你,你耐得住吗?”

“我,我…”闵炎凉突然弹起身,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被她惊醒的方懿圆也坐起身,见她一头的汗,蜷着袖口为她擦了擦,道:“一头的冷汗,这是梦着什么了?”

闵炎凉仿佛还置身在梦中,不由分说的一把就将方懿圆推倒在榻,撑着身子,支吾着喘息道:“我,我…”

“你…”方懿圆躺在她身下,因她方才大力的一推,忍着后背的吃疼,有些疑惑和畏怯地望着她道,“你想干什么?”

“我,我…”朦朦胧胧间,闵炎凉鼻息里呼出的酒气渐渐发着酵,迫使她一上头,胆大地道,“我,我想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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