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不解地看着他。自己不算是受害人还能是什么?
“孔从玉前不久清醒了过来,他指认你是杀害秦楠一行人的凶手,随后你就消失了,现在你是嫌疑人。”李胜飞放下杯子,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林臻瞪大了眼睛,孔从玉?是唯二活下来、被吓傻掉意识不清醒的那个人?她慢慢回想起那个男生的脸,确认自己和他并不熟悉,他没有理由来陷害自己。
退一万步说,嫌疑人又从哪里得来的荒谬结论。林臻整理了下思路开口说。
“李队长,我没有动机去之前也对春山极其不熟悉,这些你们之前应该都调查得清清楚楚。而且就算我赤手空拳深藏不露是你们口里说的那个一下子杀了三男两女的凶手,我没有经常参加登山活动对这类运动,跟秦楠那些人比简直就是门外汉中的门外汉,我又为什么要专门选在春山里行凶?”
“现在只凭借一个人的随口指证就要把我列为嫌疑人,我觉得李队长应该不是这样武断、不讲证据的人吧。”林臻头脑清晰,语速极快地说完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却见男人笑了一声,说:“我要是这样的人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听你说这些。”
林臻心里稍安,皱着眉接着问:“孔从玉有没有说我是怎么杀的人?毕竟我一个跟他们几个人不怎么熟的人想要一个人在山上制服并且杀害他们,肯定要有点手段吧。”
她特意强调了‘不熟悉的人’几个字,自己跟那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是不如孔从玉和他们之间亲密。
李胜飞咳了一声说:“他也跟你一样,仅仅只是个秦楠是同学关系罢了。”他不能说太多,眼前这个女孩子很聪明,即没有吓住也没有惊慌反而一下子点出了问题所在。
林臻气得冷笑了一声,他和秦楠他们只是同学关系如果算是没有什么联系的话,那自己就算是和他们有生殖隔离了。这完全就是在糊弄自己。
“李警官是在说笑吗?”
从一开始称呼的‘李队长’已经到了‘李警官’,变化之大,李胜飞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些心虚。
但,又不是他做的决定,他心虚什么!李胜飞很快就调整好心态,重新看向林臻说:“所以,你能告诉我你这一个月去了哪里吗?”
言下之意就是,林臻必须先交代清楚自己的行踪,才能证明自己消失不是因为心里有鬼。
林臻看着面前一脸淡然地胡扯的男人,如果警察是这样调查案子的话,那么全市乃至全国的人只要这一个月行踪不明确的都可以算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了。
“疑罪从无,现在是你们要去找证据来证明我这个嫌疑人有罪,而不是我来向你们证明我没罪。我理解的没错吧李警官?”林臻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胸问道。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本来是有事相求才找到李警官打算坦诚想告的,但现在看来,我还是把这些话留着拿到法庭上再讲吧。”
李胜飞一下子来了兴趣,右手手肘支在桌面上问:“哦?有事求我?什么事?”
林臻继续冷着脸,说:“我现在还能相信李警官你吗?”
两双眼睛相互对峙几秒,李胜飞首先移开了视线,清咳一声说:“我其实一开始在医院第一次探视你的时候就不太相信你,你跟我感觉是有所隐瞒,这点你不能否认吧。但却也不至于到唯一嫌疑人的地步。而且这个决定也不是我下达的,上面压力给的很大,死的又是秦家的两个少爷,这种有钱有势的家里的人你也知道是多不讲理,我们也是没办法。而且你看,我们这不是也没有把你怎么样吗?”
林臻明白李胜飞有他们的难处,案子迟迟破不了,影响又极大,自然是要给公众还有秦家一个交代。但也不是能将自己交代出去的理由。
她抬起手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向桌子另一侧的男人说:“我这里有一个三等功,就是不知道李队长抓不抓得住、敢不敢抓了。”
她眼神清亮,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笑。
而另一边的常小果和林恩来两人,他们比林臻和落日先回到现世十几天,连伤势最重的常小果身体都已经快大好了。
虽然在异世界里发生的事在常小果的记忆里断断续续的,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但还是依稀记得是多么的凶险。
她和林恩来一起在春山上醒过来,她腹部上原本的刀伤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神奇的自己就止住了血,不然她一定在春山上昏迷的这段时间就已经怕是凶多吉少了。
常小果被先醒过来的的林恩来背下了山,所幸林恩来自小就是生活在山上,对山中方向的把控很好,先是在周围找了林臻一会儿,发现找不到后立刻就背着常小果下了山。
那破山里面没有信号,一直快走到山脚下手机才能拨通。林恩来今年只有十六岁,身子骨还没有长全,加上平时又不太做力气活儿,差点就累死在半路上。
但本着人命大过天,救人如救火的原则,愣是一下都没休息,全程负重走下了山。
在半山腰就已经姗然转醒的常小果却一点都没有重伤濒危患者该有的状态,反而精神好极了。但她担心是自己的回光反照,一点都没客气地坐了这一程的人体缆车,没吭一声。
她怕自己高歌一首会被林恩来无情地丢下来,然后下山累掉仅剩一点的生命值。
于是他俩被救援队一起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救助的医生看着眼前的情况先给林恩来插上了氧气。
知道真相的林恩来气得一直出院都没去探望常小果。
今天是医院的人给常小果打电话说林臻醒过来了,然后常小果又打电话给林恩来告知他,才把人约了出来有机会道歉。
“你不是道士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都带着礼物来跟你道歉了,你再怎么生气也该消气了吧!”常小果气喘吁吁,跑了一路都没追上前面走得飞快不愿意跟她一起走的林恩来,不禁在医院大门大喊道。
林恩来脚步一顿,走得更快了。什么浮屠不浮屠的那是佛祖说的,他是道士,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他的人生信条。
而且社死也是死,林恩来就算是死也不会拿着常小果手里那展迎风飘扬、红底烫金的锦旗招摇过市的。真的有人的谢礼是一面写着‘谢大师救我一命’的锦旗吗?
林恩来不理解,像林小姐那样的人的朋友怎么会画风如此不一致,他甚至还觉得在因果世界里的那个常小果更加正常一点。
天,她该不会身上的鬼还没除干净吧?他忽然想到,然后鼓起勇气向后面看了一眼,结果又看到满头大汗、手里不停地挥舞着锦旗,看他回头眼里迸发出两道精光的女人。
他打了个哆嗦,连忙躲进电梯里,在常小果赶到电梯门前冷酷无情地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关上,林恩来双手合十。善哉,感谢佛祖保佑。
……
但林恩来还是在电梯口等了一下常小果,毕竟是她通知他来的,如果不跟她一起进去会显得很奇怪。而且他和林小姐严格意义上说还不是很熟呢。
常小果在电梯内抱着自己重金订做的锦旗暗发誓一定要送到林恩来手上,他刚刚表现的貌似有点嫌弃?不要紧,等她再给他罗列一边这个锦旗的好处,还有她的精心设计。他刚刚一定是走得急没有听清。
这个三米多长,红丝绒布料、还请了书法大家写字描出来的烫金锦旗,挂在道观的门上还是卧室里多么的威风,每接待一个人不得问一下缘由。她美滋滋地想着。
等到林恩来还是被迫接受那副‘豪华版’锦旗跟着常小果一起走到病房门前的时候,却被坐在门口的兔子拦了下来。
“欸你们俩,哪来的”正在摸鱼的兔子把手机揣进兜里站了起来。
常小果看着一身便服的矮胖男人朝他们走过来,态度极其嚣张。不禁也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您哪位啊?”
兔子这才认出常小果和林恩来,这不是他和老大最开始在春山上遇到的那两个人吗!他连忙掏出自己的证件给两人看,
重新介绍自己,并告诉自己的老大在里面,还要他们在外面等一等。
林恩来反应最快,拉着常小果说:“原来是王警官,刚才一下子没有认出来,还记得我们吗,我们两个多亏了您和您队长的帮助才捡回一条命,还没有私下谢谢您呢!”
他边说着边笑着伸出手和王杰握手。他从小生活在道观里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跟人打交道。
常小果在一旁却有些紧张,小声问:“那个特别吓人的队长在里面审问阿臻?”
她和林恩来下山之后也是住进了这家医院里,她不知道的是,她那日和林臻一起开车去玩的时候被监视的警察一起看到了,多亏了林恩来率先醒了过来跟她通好了气,说是自己从后门出去了,和林恩来是在山上认识的驴友,在途中迷失了方向遭到了不明动物的袭击,从山上逃了下来。
但是林臻不知道啊,如果说的不一样,那岂不是很麻烦?尤其林臻还和春山上的案子还有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