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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雾都开膛手 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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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0年冬,加州。

近年来,全球气候变得越发恶劣,各地极端天气频现,从前阳光灿烂的米国西海岸,今年也早早落下了飞扬的大雪。

笔直的马路车辙深深,两侧的林木披挂银霜,远方白茫灰暗,平原辽阔无边。

一阵奔腾的咆哮乐从道路尽头破雪传来,带着不同寻常爵士乐的狂躁。

轰轰响的发动机跟着音乐震颤,越野车飞快冲过,溅起大片泥雪。

黎渐川死踩油门,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啪地一声按开了打火机,点燃了嘴里的烟卷。

灰蒙蒙的阳光从车前窗直射下来,刮在他锋利深邃的五官上。

乐声鼓噪充斥着车厢,他双眼警惕眯起,盯着前方的马路。

忽然,他眉梢一挑,无声地蹦出了句极不文明的国骂,继而冷淡道:“所以,你们这意思……是要老子去卖屁股?”

耳廓内滋滋的电流声一断。

几秒后,对面的接线员韩林干咳着回道:“川哥,话不是这么说的。根据地下黑市的部分情报消息分析,宁博士无论是从心理角度还是生理角度看,八成都是个零,所以就算是卖,也是让你卖前面,不是卖后面,你别太失望。”

唇边的烟卷抖下一片烟灰,黎渐川微笑吐字:“滚。”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韩林深知黎渐川一言不合就挂通讯的狗脾气,忙把话题拽回来:“重点!重点是这次的临时任务虽然说是需要你去出卖一下肉.体,但绝对不是那个出卖,咱们是正经组织,这只是让你去做宁博士的实验体而已……”

黎渐川当然知道。

但精神高度紧张时,插科打诨一下,也是一种放松。

不过韩林这张嘴是挺能放松的,就是有时候太放松了,经常满嘴跑火车。

“根据上头的情报,以宁准的智商与成就,结合God近期的举动,基本可以确定宁准是百分百拥有潘多拉魔盒游戏的钥匙的。

“只要你接近接近他,调查调查他,就算初步完成任务。能从他身上拿到钥匙,进入魔盒游戏,找到所谓的X芯片,就是彻底完成任务,听起来还可以吧?”

韩林不再扯皮,如实地转达了上头的任务。

虽然有些字眼涉及保密信息,他也并不了解,但总归还算是转达清楚了。

黎渐川不吱声。

韩林道:“川哥,这个潘多拉发布的魔盒游戏你听过吧?这东西出现快半年了,诡异得很,处里也是焦头烂额。

“现在的消息都说,它的精神网络远高于我们现在所了解的科技,可以将全球范围内各个领域的顶尖人才拉入游戏,生死搏杀,任何手段都无法阻止。

“目前全球已知的有三百七十名高端人才死于魔盒游戏……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各国都有些恐慌,不得不做出应对了。

“处里启动调查,关于疑似魔盒玩家的宁准的方面,你正好在加州,再合适不过。”

韩林耐心解释着:“上次任务处里给你准备的身份,很符合宁准方面流露出来的实验体的要求,这次处里的特勤在加州查探到了宁准的God实验室的活动迹象,机不可失。

“处里已经将你的消息放给宁准那边了,这意思就是让你赶紧放弃手头的其它任务,由处里派人接管,你只需要专心投入到这次的任务里就行。”

烟味充斥着驾驶位,黎渐川目光扫过后视镜:“几家知道God实验室的最新活动迹象?”

“目前只有我们,”韩林说,“但时间越长,消息外泄的可能性就越大,你一定要抓紧时间……”

一道刺耳的枪声将韩林的话打断。

越野车的轮胎打着滑擦过马路。

黎渐川一抬马靴,踹开车门,迎着呼呼烈烈的风雪,端起微冲就是一顿扫射。

斜后方一辆吉普的车胎被打爆,车子冲进树林,鲜血喷在挡风玻璃上。

“川哥,你这是……被追杀呢?”

韩林听见动静,愣了下。

“咬了我俩钟头……”

黎渐川漫不经心应了声,看到后面又有两辆车冲了过来,车窗落下,漆黑的枪口对准他。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窗哗啦一声碎了,溅了他一身玻璃渣子,他呸了声,接上后半句:“God实验室的资料我看过一些,追我的这批人明显不是他们的作风。”

他皱了皱眉:“肯定又是那群闻见腥味的苍蝇。”

“这是你上次任务结束后经历的第三场追杀了,看来那些雇佣兵组织根本不想放过你。这次任务或许可以避一避,”韩林担忧道,“你现在怎么样,撑得住吗?”

黎渐川甩着方向盘,鲜血从他缠着纱布的腰腹间渗出来,将驾驶座洇湿了大半。

他脸色阴沉,额上出了层薄汗:“死不了。”

韩林犹豫:“如果伤势严重……”

“严重?”黎渐川嗤笑,“严重了,你就能给我派援助?”

身后轰鸣响声不绝于耳,黎渐川猛地一甩方向盘,千疮百孔的越野冲破光影,避开一波子弹,拐进了一条仅容一辆车行驶的小岔路。

韩林道:“也不是不行,以你的安危为先……”

“少扯淡,”黎渐川重重吸了口烟,驱散口中浓重的血腥味,“老子挨了半天的枪子儿,是想去见青春活力的宁博士,而不是回去见你们一帮糙汉。”

他边瞄着后视镜,边开车在雪地上滑行冲刺,车身不断晃荡,撞在周围的树上。

呼啸的风雪灌进来,他头也不回地给了后面几枪,直到子弹射光,才继续说:“这次任务我接了,剩下的你们别管了,别暴露。”

“砰!”

车胎终于被一枪爆掉。

越野车无法控制地冲了出去。

黎渐川眉头微拧,在后面的车趁机包抄撞上来前,果断一打方向盘,踩死油门,开着越野直接撞破冰面,扎进了旁边的河里。

冰冷的水流席卷。

黎渐川在落水的刹那踹开了车门,向另一边游去。

有人在往河面扫射,子弹不断落水,水面激荡,黎渐川被射中了两枪,但水里的阻力让子弹发生了偏移,没射中他的要害。

他不往上冒头,一直向前游,等到实在气息不足,视野模糊时,才仰脸吸了口气。

立刻有子弹打来。

但他躲得更快。

这条河很宽,足以分割两岸。如果想从南岸追到北岸,从陆上开车走最快也要半个小时,要是直接下水来抓他,恐怕他们还不敢。

黎渐川爬上岸。

对岸传来大声的英语谩骂。

黎渐川回头看了一眼,快速钻进了茂密的树林。

跑了不知道多久,天色暗了下来。

黑暗是隐踪匿迹的保护.伞。

黎渐川确定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追上来了,才靠着一棵树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管针剂,推进手臂里。

雪夜寂静无声。

所有声息都好像被海绵吸收了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渗漏。

林中只有黎渐川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他坐在冰天雪地里,脱了上衣,掏出他随身携带的一套小工具,手法熟练地割开伤口取子弹。

血流了满手。

汗珠从他的侧脸滑到下颔。

他神色隐忍,飞快地将子弹夹出来,然后粗糙地往伤口上撒了一把特效止血剂,开始绑纱布。

耳廓内的通讯设备已经被碎玻璃割坏了,血水和金属残片从他耳后流入衣领,他随手握了把雪擦了擦。

无星的夜四下沉黑,林翳密布。

黎渐川浑身湿透,衣服紧紧黏在身上,肌肉轮廓毕现。

林间的风雪寒冷得几乎将他的血液冻结。

他修长的四肢舒展,微微打着颤,中弹的几处有些失血过多。

特效针暂时安抚了他的伤痛,但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后续的炎症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这样险象环生的经历,从他退伍加入这个操蛋的组织开始,已经有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从踏进处里那天起,黎渐川各种意义上的存在就都被抹除掉了。

过往的人生经历被销毁得干干净净,因为职业原因,黎渐川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亲戚朋友。十几岁时父母双亡,常年封闭性训练,如今真正认识他本人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所有的社会关系几乎可以说是被一刀切。

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没人记得他们来过。

腹部的肌肉抽搐着疼痛。

黎渐川没理会。

他摸索出一小块泡坏了的巧克力吃了,又休息了一会儿,才慢腾腾扶着树站起来,清理干净周围的痕迹,继续往树林深处走。

大半个加州的地形图早就刻进了黎渐川的脑袋里,他很容易辨别出自己现在的地理位置。

正在穿行的这片树林尽头是另一座山峰,人迹罕至,攀登困难,他不能原路返回,上门找死,那就只能寻摸新的道路,但他不知道他这一身伤能不能挺到从这里爬出去。

夜色沉凝,风雪掩盖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黎渐川抽出短刀握在手里。

悉悉索索的声响不断,似乎是未曾冬眠的兽类的响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远方隐隐传来了野狼的嚎叫,扩散在辽阔夜空下。

危险来得毫无预兆。

黎渐川几乎是下意识地闪身一躲,子弹擦着他的耳朵射过,在树干上迸溅出几粒火花。

只有一个人?埋伏在哪儿?

黎渐川脑海里飞快地判断着,同时闪入树后举枪。

头顶掠过一丝寒凉。

指向黑暗深处的枪口猛地一抬,子弹射向上方。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头顶树影晃动,凛光一闪而没,一个黑黢黢的人影纵身跃下,同时周围的树丛也跳出几道矫健的身影,直扑黎渐川。

不止一个!

手上的枪被击飞,黎渐川飞快后退,浑身枪伤崩裂,浓重的血腥味在顷刻发散开来。

刹那近身。

对方几人速度极快,力量很大,带动起呼呼的风声和如野兽般的粗喘。

黎渐川的注意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

他出手刁钻,直奔要害,瞬间和几人缠斗在一起,身上不断出现新的伤口。

还有个潜伏在暗处打冷枪的敌人,卷着火花的子弹灼烫凛冽地穿梭在这场激烈的搏杀中,让黎渐川备受掣肘。

黎渐川的打法狂猛,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绝非普通人能有。

但即便如此,他面对几个人的步步紧逼,还是渐渐处于下风。

体力疯狂流失,口鼻之间全是浓重粘稠的铁锈味。

他的喘息含糊在齿间,头脑却变得异常清醒。

凌厉而凶狠的攻击中,他不断调整着手里的短刀,在一个刹那闪过一棵巨树,骤然欺身而上。

短刀与军刺锵然碰撞,同时刺破血肉。

黎渐川忍着剧痛沉肘转身,一直垂落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如无声的幽灵一般猛地抬起。

“砰!砰!砰!”

子弹接连洞穿太阳穴,带出一串串血花。

一把袖珍手.枪扣在黎渐川血污的掌心,耗掉了最后几颗子弹,黎渐川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幽冷的蓝,枪法诡异得精准。

几乎同时。

一颗子弹从黎渐川的背后悄无声息地接近,对危险的感知让黎渐川下意识躲闪,但这子弹刺破空气的声音却与一般的子弹不太一样。

黎渐川眼神一动,猜到了什么。

他决定赌一把。

只是稍一停顿,那颗过粗过钝的子弹就打中了他的身体。

强烈的眩晕和酸麻从肩周冲击大脑,大面积蔓延过躯体。

即便做过麻醉训练,他还是在短短几秒内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扑倒在地。

冰凉的雪片混杂着泥土的气味淹没他的五感。

在最后残存恍惚的意识里,黎渐川只听见有毫不掩饰的嘎嘎的踩雪声靠近,辨不出音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一阵虚无的风:“实验体捕捉成功,A级资质。”

……

“精神波动异常,加大电压。”

“有残存记忆断流影响,无法捕捉,建议隔离排查……”

机械而冰冷的声音鼓噪耳膜。

白与灰的重影围绕在眼前,争先恐后地伸出手抓挠着脆弱敏感的视网膜,印下大片大片错乱的青斑。

一滴极凉的液体打在眉心,混沌中轰鸣模糊的意识被陡然激活。

黎渐川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弹了起来。

视野仍旧模糊不清,但却有无数晃动的人影靠近。

“他醒了!”

“快!加大电压!”

四肢的知觉刚刚恢复,一股极强的电流就从手腕脚腕窜入,瞬间电得黎渐川浑身剧痛,摔了回去。

但几乎是同一时间,黎渐川不顾被电得发抖的双手,反手攥住手腕上缠绕的锁链,猛地一甩,直接勒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影的脖子,“咔嚓”一声脆响,如在耳畔。

“啊——!”

“天呐!他这是疯了吗?!”

“还愣着干什么?电击,快电击!”

黎渐川眼前模糊,意识昏沉,几乎是本能在发作,他疯狂地攻击着靠近的人。

周围的人影在慌乱的叫声中纷纷后退。

“呼叫宁博士!实验体脱离控制,请求支援!”

强力的电流过身,如同带刀的鞭子抽过,黎渐川被电得四肢抽搐,脑壳几乎要炸裂。

但越是疼痛,他的意识反而越是清醒。

等到这一股强电压过去,黎渐川整个人如同一条脱水的鱼一般,浑身湿透,汗水洇湿鬓发,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勉力定着失焦的视线。

之前晃动在周围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房间四面灰白,最前方的墙壁上悬了一面占据大半面墙的屏幕,倒映着自己现在困兽般的惨状。

虚乱的视野渐渐清晰。

黎渐川将视线从屏幕倒映的自己身上挪开,不动声色打量着四周。

这明显是一间医疗室,空间三十平左右,两侧的墙上靠着高大的铁架,摆满了各色高矮的瓶瓶罐罐,一股奇异的混杂的药味在空气里静静弥散。

他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昏迷前的衣服了,而是一身略微有些宽松的纯黑色单衣单裤,类似病号服。

微微抬手,袖子滑下来,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上扣着金属电子锁。锁上连着两只粗的铁链,拴在床的四角。锁链很长,看样子足够他起身在室内走动。

他张开右手,看了眼手心,果然看到了一个仿佛刺青一样的编号。

A3。

类似的编号他曾经在有关God实验室的档案中看到过。

看样子,他昏迷前听到的声音是真实的,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宁准捕捉,来到了他的地盘——这间名为God的,进行着违法人体实验的实验室。

宁准被称为怪物科学家,主攻生物方向。

他无国籍无信仰,智商极高,过往干净,行事几乎没有原则。

从他的名字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开始,他就被看作是一个拥有两副面孔的人。一方面他研发的药剂从死神手里抢回万千的绝症患者,另一方面,他制造的毒液足以谋杀一座城市。

对于一些国家和组织来说,宁准的危害和贡献几乎是等同的。

但没有人抓到过他,或者见到过他。这在这个几乎人人没有隐私的时代来说,十分不可思议。

或者,也可以换句话说,那就是真实的宁准是怎样的,其实无人知晓。因为有关于他的一切情报,都来自于他人口中。

回忆着宁准过于简单的资料,黎渐川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剧痛和酸胀的麻痹感之后,身体恢复了点知觉。

他平复着五脏六腑震荡的痛感,从床上坐起来。

他摸了摸身上的枪伤,都已经被处理过了,扯开纱布一看,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在痊愈,长出粉嫩的新肉。

这样的愈合速度在外界十分不可思议,但在God实验室里,却并不会让人太过惊讶。

黎渐川直觉感应,这间医疗室内肯定有不止一个监视器。

他并没有露出过多的神色,只是阴沉着眉目扫视着四周。

地板上还有翻倒的一些仪器,一个圆滚滚的机器人正在无声地清理。

黎渐川打量了那个机器人一会儿,同时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地扫查着这间医疗室更为详细的情况。

他记得他暴起时有人大喊呼叫宁博士,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快就将见到宁准。

他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四肢的电子锁却毫无预兆地忽然收紧。

“咔、咔!”

机械震动的声音。

黎渐川还来不及挣动,就突然后颈一凉,针管插入,一股强烈而熟悉的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

妈的,这一言不合就打强效麻醉的风格!

黎渐川赤红的眼怒瞪着抗争了几秒,却还是不甘心地闭上了。

又一次昏迷了不知道有多久。

黎渐川再次醒过来时,医疗室惨白的灯光已经全关了,只有一点朦朦胧胧的白光照着灰白色的房间。

他的身体还有些残留的疼痛虚软,但他的神智却异常清醒。

医疗室内多出了一个人的气息。

他警惕地转头朝着那股陌生气息的方向看去,率先入目的却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下一刻,那只手伸过来,将黎渐川的麻痹不能动的手指强硬掰开。

“你醒了?”

青年柔软光滑的指腹缓慢地在黎渐川的虎口处摩挲,宛如轻羽扫动。

黎渐川不动声色地抬起眼。

面前的人,是个从指头尖到头发丝,都充斥着养尊处优、矜贵清高气息的青年。

他年龄不过二十一二,长眉桃花眼,浓墨一般的黑发微长,柔软地贴在脸边颈侧,衬得他的肤色冷白如玉。

白大褂的袖口微开,露出他一截细而苍白的手腕,手腕内侧微红,原来是纹了一朵妖冶半开的红芍药。

青年手上稍一用力,将一管针剂推进黎渐川的虎口处。

一阵难忍的刺痛,黎渐川锋利的视线刮向青年:“你们想要什么?”

他嗓音破哑,但问出口的话指向性却很强。

青年眼睑微抬,看了眼这个被束缚在病床上的男人,凝黑的眼瞳幽深,纤长的睫毛半遮着,如洞开的地狱之门,神秘莫测,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的唇薄润艳丽,微抿起时,竟有些风情旖旎的味道。

“你的攻击性和危险性比我想象的要强,所以给你多打了一针。”

青年直起身。

宽松的白大褂柔软地贴在他单薄修长的身躯上,稀薄的光线勾勒出他细窄的腰,长腿,还有一小片霜白的锁骨。

“我叫宁准。”

他偏了偏头,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既冷且艳:“听说你要卖屁股给我?”

黎渐川眼神微沉。

他看向宁准,几秒后,扯开一个戏谑的浅笑:“宁博士,偷听大人讲话,可不是好孩子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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