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城市的夜景都是热闹的，a市也不例外。天桥上的灯打开后站在天桥上仿佛在一片暖光下行走。桥上的小贩也多了起来，走在桥上就像是在市集行走一样。

宋息和陈睿就并肩走在这热闹的夜景中，走在热闹的天桥上。本来陈睿打算两人先去吃饭，吃完了在桥上玩。宋息说桥上有卖吃的，不如边逛边吃。这就导致了一件事，陈睿总是以各种理由买吃的，当然宋息不会管他买，只是每次陈睿都买的两份。不论宋息怎么说，那一份总会放到她手里。

“那里有卖烤香肠，我想吃。”陈睿对宋息道。

宋息看了眼自己手里没吃完的食物，鸡蛋灌饼，糖葫芦，糖炒板栗还有一些小点心。

“我不该管你吃东西的。但是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陈睿看她，她好像觉得陈睿很高兴“什么要求？”

宋息道:“在我把这些吃完之前能不能别给我买了。我吃不下了都要。”

陈睿笑起来“你吃不完可以先拿着。那个点心和糖葫芦是可以放的。饼要趁热吃。”

“……”宋息认命般的咬饼。

最后烤肠还是买了，她还是有一份。

“息息。”陈睿向一旁的摊位走过去，见宋息站在原地看他便伸出手拉着她胳膊过去。

宋息活动活动了那个胳膊，刚张开口陈睿就松手了。陈睿示意她看这个摊子。

宋息看到那个摊子上全是发卡之类的。

“你要买这个给那个妹妹？”

“哈？”陈睿不明所以“我是家里的独生子。”

“……”宋息说的全面一点“我是说你帮忙借卷子的那个妹妹。”

“哦，那个啊。”陈睿勉强笑了笑，把话揭了过去“她应该不用我买。”

“这样啊。”宋息瞄他一眼。

陈睿见她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事实上宋息只是看一眼就抬脚走人。陈睿跟上去“那么多小饰品你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宋息看他“我有一个姐姐，然后这个姐姐每次出来玩都给我买东西，这样你觉得我还缺吗？”

陈睿了然，他想起上次校门口的事。那个女生说是“异父异母”但好像宋息是把对方当做亲姐姐的。

“那的确是不缺。”

宋息把垃圾扔在垃圾桶里，她道:“你为什么以为我对那很感兴趣呢？”

陈睿让她看两遍小摊上的古风簪子，近两年这种簪子很是流行。

“你们班里有人带这个吗？”

“没有。”宋息回答。

陈睿道:“我们班里有几个女生带过，当时张恺还给我说你们小女生对这种饰品怪喜欢的。”

“因人而异吧。”

“嗯。”陈睿想了想“我们班主任估计就是不喜欢的人，不然也不会把她们几个的簪子全收了。”

宋息迟钝了一下，缓缓点头。

走到楼梯的位置，宋息突然回头。陈睿不明所以的跟着。落在别人眼里，一对长相不错的男女站在桥上看行人，那个男生的目光总是在女生身上驻留。

只有宋息，她专注的看着桥旁边的热闹，大家都是成群结队的过来玩，不时有欢笑声响起。这幅夜景很是和谐。她想到自己身边没有家人，舒乐宁和张琛南的时候竟还有一个人陪她在热闹中。

想到这，她回头看向陈睿“我们走吧。”

“好。”

“你不问我一下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

“画店……”陈睿抬头看店名已经没有了。宋息指向墙上的告示。

【本店老板因为一些原因离开这里，这家店不再开张了。请谅解。】

宋息垂下眼眸淡淡道:“这里是我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她说完把墙上的石头弄出来从里面掏出来一把钥匙。

“如果幸运的话，是能打开的。”她有些期待的插上钥匙，手一按锁开了。

陈睿才开始还奇怪宋息来这里，看到她拿出钥匙完全没有疑问了。他记得张恺说过，如果一个人愿意让你知道他的过去，那相当于慢慢的跟你敞开心扉。

这是一个好兆头。

宋息把门打开一个缝，她回头“我先给你说好，里面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太乱了的话你小心点。”

“好。”陈睿应声把手机灯光打开。

“……”她不是这个意思。

吱呀——门彻底开了。

宋息先一步踏入其中，当陈睿的光追随她的时候灯已经被打开了。陈睿眨几下眼睛，适应过后开始打量四周。

这里落满了灰尘，屋子中央还有几个残缺的画架，门口处的收银台上还有一只少了半边耳朵的招财猫。这里到处是时间的搁置痕迹，灰尘随着他们二人的走动来回漂浮，但它的确干净，东西摆放的很是整齐。

“那个招财猫，”宋息看着柜台，平常冷淡的眼里显出几分柔和“是舒乐宁没抱住摔得。”

陈睿被这样的宋息惊了一下，他半晌才开口“为什么不换一个？”

宋息看他“爷爷说，碎碎平安，碎碎招财。”

“爷爷？”

“嗯。”宋息目光在房间里游走，她的眼睛里慢慢的多出了眷恋“准确来说是店长爷爷。以前小孩没有家长在旁边就会来这里。这里是一个“托儿所”也是一个……“避难所”店长爷爷一生无儿无女，那把钥匙是给我们留的。”

陈睿若有所思“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宋息跟他对视，两人很久没有说话。他们已经走到了拐角，灯光只能照在他们的膝盖以下，为他们的影子镀上一层光芒。可是，窗外的月光不喜这样的阴影，它的光透过窗户照在二人的身上，仿佛一层薄纱慢慢的将他们围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好像是一种本能驱使。”宋息说着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陈睿跟在她的身后轻声道:“我听张恺说过，当你敞开心扉给别人的时候代表你开始接纳他了。”

宋息掀开白布的手微顿，她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的架子。这个木架上放着许多画板，这是小时候他们画的一直被保存在这里。

她走到另一个架子面前，边掀开边回答“接纳……好像是啊。”她转身笑的坦然:“我的确开始把你列到朋友的位置，甚至不是普通的朋友，我觉得你可以走到我的过去。”

陈睿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谢谢。”

宋息仿佛在叹息“不客气。”

陈睿低头轻笑，在宋息不理解的眼神中恢复正经。他走到宋息身旁，架子上是几个画板。他低头搜索，画板上面都有名字却都不是宋息的。

按理来说，用作纪念的东西肯定会保存的。就像存放在这里的画作。不会因为制作的人是谁而不被纪念。

宋息等他把所有的画板看完之后才淡淡开口。

“我不喜欢画画，我只画过一个。但是不在这里。”

陈睿下意识说出口“那放在哪里？”

宋息想了一下走到房间最角落的架子前，她伸手掀开白布。几个画板整齐的摆在那里。宋息根据上面的签名拿出自己的。

“先告诉你，我胡画的，不好看。”

“我不笑你。”陈睿自信满满的拿过来。

等他看到自己手里的画的时候，他的脸上开始有了一点裂缝。

画板上的画毫无章法可言，完全就是拿着画笔随便划几道。最好的大概就是颜色怪多，笔的种类也很多。

可是，这么多的颜色混乱无章，呈现在画上的第一眼就是杂乱。

很乱的线条。

“噗……”陈睿实在忍不住了，他顶着宋息责问的眼神“息息看过海绵宝宝吗？”

“看过，怎么了？”

陈睿忍住笑“有一集派大星用番茄酱和一堆食材做了一个艺术品，你跟他有异曲同工之妙。”

“哦？”宋息也笑起来“是我不及它吧？”

“

那倒不是。”陈睿把手握拳放在宋息身前“请问宋息同学是在什么情况下做的画？”

宋息轻笑道:“好像是不太开心的时间里。”

“啊……”陈睿道:“可以说说为什么吗？”

为什么不开心？

宋息别过脸“抱歉。”

不想说。

陈睿收回手。其实他是有点失望但是也没多少。本来宋息就愿意给他袒露心声了，但是给多给少是她自己的想法。

他不喜欢太过主动导致双方都没有退路，他也不希望自己的行为让宋息不舒服。他现在就是把退路和主动都兼顾，在双方都可以接受的范围慢慢的了解宋息的事情。

喜欢也很奇怪，想要告诉对方却怕对方知道后离开。人们常说喜欢是一颗甜蜜的糖果，但它不经历一次苦涩就不会被人体会。

“息息不用抱歉。”陈睿笑着把画摆在最前面，他低头看着画“是我提的要求不好，你不想说也是应该的。”

宋息道:“谢谢。”

陈睿听到正准备反驳她，就听见宋息说的话。

“陈睿，你过来一下。”宋息的声音冷下来。陈睿不解但还是过去了。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把窗户打开的，宋息清楚的看到周承喝醉了在路上摇摇晃晃的走着。如果说先前看到的他是伪装的体面，那么此刻的他就是彻底抛弃了伪装。

陈睿当然看到周承了，他问道:“要让我看什么？”

宋息看他一眼，然后指向周承“以后如果看见这个人，离他远一点可以吗？”

陈睿听了开始仔细的观察周承，再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喝醉酒的醉汉。他不太明白宋息的这句话。宋息就目光有些放空的看着窗外，没有说让陈睿必须回答。

陈睿轻声道:“他的人品不好吗？”

“他的人品……”宋息轻轻喃喃一会儿，她看向陈睿，眼中冷静嗓音清冷“我不喜欢他。”

“无关他的人品问题，我就是不喜欢他。”

宋息轻吸一口气，她有些严肃的看着陈睿的眼睛，道:“你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你没见过这人，也不了解他，今天是你第一次看见他，知道他的模样。我在你面前让你远离他，甚至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耍小性子？”

陈睿久久没有回答。两人相视窗内，如果有人在楼上抬头看，或许还会觉得他们两人在进行一场情人之间的呢喃。

宋息不清楚自己的心为什么有些难过。问这个问题的人是自己，没有得到回答的也是自己。可她就是心里有些苦涩慢慢的沾满。

就像是即将失去什么了。

就在她有些自嘲的想，自己的人生凭什么要拉着别人进来时，陈睿开口了。

少年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少女，仿佛眼中只有她。他开口，声音不似平常的温和，多了一些严谨。

“我相信你，了解你，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你让我远离百分之百是觉得这个人对我而言不会太好。在这方面，我选择听你的。”

“……那要是，”宋息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了“那要是，我和他有些必须牵扯的关系，可我还是讨厌他呢？”

陈睿没回答这个，而是温声询问宋息“我可以摸一下你头吗？我感觉你有些伤心。”

“……”轮到宋息不回答了。

在青年们的认知里，只有自己亲近的人才会摸自己的头。

他知道陈睿只是想安慰自己，可一旦接受了，这个关系就会被捅破，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陈睿见她没回答，换了一个“那我轻轻拍你的肩，安慰一下？”

宋息把脸转到窗外“可以。”

陈睿闻言有些舒心的笑了，他抬手在宋息的后背轻轻的拍了起来。他的动作很小心，在衣服上的声音也很小，少年把对少女的安慰和无言的心疼都在这里慢慢的表现出来。

“其实，”陈睿轻声回答刚才的问题“我回答的上一个问题就已经不需要你这么问了。你很理智，怎么会有无理取闹的时候呢。我眼里的息息啊，人很好，虽然不太爱主动表达但是是个心地善良的小仙女。”

宋息伸手轻轻把他的手拿开，她道:“你对我有误解。”

“嗯？”陈睿有些坏笑的挑眉“有吗？可我眼睛里的息息就是这样啊。”

“……”宋息不想跟他说那个“小仙女”也不想跟他一直争论眼中的她。她把窗户关上“走吧。”

这次，陈睿把她送回小区门口，在分别的时候陈睿笑道“上学见，息息。”

宋息走到门卫室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陈睿双手插兜一副等他进去再走的样子。她转过身看着他。

陈睿理解她的意思后，忍不住笑起来“息息啊，都是男生看着女生安全离开后才走的啊。你让我这个学长诚挚一点可以吗？”见宋息没动，他无奈道:“息息，你给我一点面子嘛。”

宋息道:“你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再见，息息。”

宋息点头转身走了，陈睿见她彻底走了，把刚才拍宋息的手举起来，他笑道:“就这样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