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应该有些来头，你身上的衣服不适合上山，看看有没有合身的，委屈姐姐凑合着穿。”

张婉还在等连翘答案，见连翘转移话题，只好暂时止住这个话题，在丫鬟嬷嬷的伺候下，挑了一套成衣，虽不怎么合身，但意外的居然还不错，是融合了本地特色的服饰，用料却是极好，虽比不上她平日穿的，却也不错了。

“有意思，”连翘看了樱桃一眼，樱桃点点头表示记下，回头会去调查一下这家店。

“干的不错，小石头，你们是想现在先结工钱，还是先带我们上山？”

“小姐，我们先干活！”小石头拽着糖葫芦充满了干劲。

“好。”

迁就着张婉的行动能力，她们这次并没有走远，也没有深入，连翘也不在意，她本来的目的是巡视整片产业，大致了解一下山上的情况，但小果子的能力超出了她的想象，倒是真让她动了爱才之心。

路上她详细询问了关于大榆树的一切，小果子果然如数家珍，张婉一路上都在安静的跟着，不知在想什么。

回去路上，连翘递了一粒碎银给小果子，“这份是大榆树的工钱，今日其他零碎的工钱樱桃会和你们结。以后的达标程度按这个来，这种植物虽然常见，但是对我有用，所以工钱多些，若是拿棵无用的杂草，可就没这么多钱了，除非，你能找到它的价值，”连翘晃了晃银子，“你找到的东西越值钱，得的赏银就越多，明白吗？”

“你放心吧小姐，”他支吾了一下，“我能带其他人一起干吗？”

“我说了，我只要结果，你们找人，还是自己查，无论手段，当然，别让我给你们收尸，我不出安葬费的。”

小果子咧嘴一笑，“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试干一段时间，若是想好了，就去找樱桃登记，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死心塌地在我手下干活，有些事就再不能做了。”

小果子脸一红，小石头急忙道，“昨天那钱我们还……”

“还什么，”连翘打断道，“凭本事赚的，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两人又嘻嘻的笑，行了礼，兴高采烈地跑了。

“县主，你这是在教坏孩子。”

连翘歪头：“你们看到他们偷东西了？抓了个现行？”

“没有。”

“那不就是了。”

“可你这是歪理，他们还小，若是不改，以后若是被人抓住……”

“他们得活下去才有以后，阴沟里的老鼠，只配这么活，姐姐若是心疼，不若收养了他们慢慢教？”

“县主慎言！”张嬷嬷打断道，张婉的眼眶都红了。

连翘：“……”糟糕，一时忘记这是朵娇花了，对一位未出阁的少女说这种话，是她失言了，“抱歉，姐姐，我说话没分寸，”她苦恼的解释道，“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这些孩子，光是如何活过今天已经占满所有的思考，明天，以后，这种词对他们而言太过遥远。反过来说，如果不能让他们更好的活着，就不要轻易改变他们现有的生存方式，那是他们拿命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姐姐若是无其他事，还是早日回去吧。”

“所以你是在给他们新的生存方式吗？你在教他们知礼节和知荣辱。”其实他们也是知道昨天偷钱是不对的。

“他们凭本事赚钱，和我什么关系，很开心认识你，张姐姐，后会无期。”

难得遇到一朵小白花，可不能被她给带坏了，还是离远些的好。

“小姐，县主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走吧，现在还赶得及回驿站。”小巧在一旁说道。

“嗯。”

夜里，自有人事无巨细的向百里谨汇报。

“她不是喜欢小孩。”百里谨心知肚明，她是喜欢白纸，连翘身边都是手下，倒是难得张丞相的这个孙女能入她的眼，“张婉走了？”

“没，她找了间客栈入住了。”

百里谨微微一笑，在一张纸上写下一句话——

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只愿天下无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