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气温很高,医院里温度很低。
伊森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已经一个多小时。
查理在门外的长椅等候,手里握着一杯温热的可可,旁边放着一个大大的便利袋。
里面有金枪鱼三明治、七八块巧克力、苏打饼干、一提酸奶等等。
原本医生想带查理去值班室休息,但查理怔怔地望着手术室的方向,固执地等待手术结果。
“他叫什么。”
“查理。”
“哦,瞧他的脸色多么的苍白。”
“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他的头发可真漂亮。”
“他非常担心自己的朋友,多么善良,真是个好孩子。”
“里面的情况不太乐观,要是手术——,唉,小查理肯定会很伤心。”
“这孩子肯定接受不了。”
······
医生护士们讨论着,十分心疼查理,对他的喜爱溢于言表。
查理低头喝了一口热可可,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担心朋友?
那倒没有,只是这么做才会获得别人的好感。
伤心?
他为什么要伤心?
每个人都会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没人能够例外。
刚来到医院时查理有些紧张。
随后知道这里是专业的儿童医院,威利并不在这里,他稍稍放心。
令查理意外的是,艾玛也不在这里,她可能和威利在一家医院。
伊森在这里做过很多次手术,医护人员对他并不陌生,也知道他一直在高山疗养院接受心理治疗。
一起来的查理,身份自然不用多说。
十分钟前,高山疗养院通知院方之后会来接人,但具体时间不定。
显然现在那里还比较混乱,光是大量言辞尖锐的媒体人的围堵,就让他们暂时抽不了身。
有个值班结束正要下班的医生本来想把他送回疗养院,但查理固执地守在手术室门外,才争取了到了一些时间,还在借口想给家人打个电话。
护士当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还很贴心的带他去值班室打,告诉他不用在意时间,想打多久都可以。
艾利克斯给的号码,查理早就背下。
查理将热可可喝完时。
手术灯熄灭,伊森的手术很成功,他被转入病房观察,他的父母正在赶来。
查理吃了一杯酸奶,又吃了金枪鱼三明治和几块巧克力,一边补充能量,一边冷静等待着,整个人十分松弛。
艾利克斯来的时候,一位年纪大的护士阿姨正在往查理的口袋里放芝士棒,查理腼腆的微笑道谢,害羞的模样惹得护士阿姨笑开了花,看的艾利克斯嘴角抽搐。
艾利克斯出示了高山疗养院的工作牌,马上获得了医生护士的信任。
这样的工作牌他偷过四五个,很薄的卡片随便塞进行李箱的夹层并没有被发现。出院检查不像住院检查那么严格,细微到方方面面,必须防止夹带任何危险物品。
出院基本走个流程,就算带走房间内的一些杂物也无所谓。
而且工作牌丢失会立即挂失补办,已经丢失的工作牌会立即失效,打不开任何一扇门。
来到地下停车场。
艾利克斯随手将手中的工作牌折断扔进垃圾桶,然后幸灾乐祸地说道:“威利患上了暂时性失忆,医生说大概24小时内缓解,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说话都是结结巴巴。”想到威利因为牙齿漏风而口齿不清的样子艾利克斯就忍不住想笑。
查理十分冷淡的礼貌听完,问到:“艾玛呢?”
艾利克斯没有说话,指了指前面的车。
艾玛就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嚼着口香糖,她的手臂缠着纱布。
她看到查理的那一刻,吹出了一个泡泡,越吹越大。
“啪!”
泡泡破裂。
没有一丝丝迟疑,查理打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车内的气氛十分诡异,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前面加油站有个便利店,我们顺便吃点东西。”艾利克斯打破沉静。
便利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报时事新闻。
“本地的高山疗养院正面临多项指控······”
画面一转。
高山疗养院门口聚集很多媒体,家长们,还有闻讯而来的自发抗议者、阻止虐·童协会等等。
“这是一家吃人的疗养院!”
“把孩子们放了!”
“已经有三个孩子死在这里了!”
“关闭!关闭!关闭!”
“······”
查理之前吃过东西现在根本不饿,只拿了一瓶水。
等待汽车加油期间,艾利克斯借口要抽烟,艾玛跟上也要了一根烟,两人走向一个狭窄的巷子。
车钥匙在艾利克斯手上,查理只能跟上,西装内带里的牙刷已经被他转移到口袋。
他是个未成年人,又对这里很陌生,单独行走肯定会有麻烦,他暂时还需要艾利克斯。
含着点燃的香烟狠狠吸了一口,艾玛将药瓶扔给艾利克斯,她单手无法拧开止痛药的药瓶。
接过几粒止痛药,艾玛没有喝水直接嚼碎吞下,手指夹住烟慢慢地吞云吐雾。
痛感稍稍减轻,她举起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臂,“拜你所赐,查理。”语气里充满恨意。
查理慢慢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平静地说道:“艾玛,你心里清楚,这是你应得的。”如果不是伊森,躺在医院里的就是他。
艾玛扔掉香烟用脚狠狠碾碎,“你说什么?!”
她看向艾利克斯,“艾利克斯,你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更不是他表现出的那么无辜。”
艾利克斯沉默的抽着烟。
查理没有插话,只是一脸无所谓,继续维持良好的素养。
他一直遵循【先礼后兵】的原则。
如果被得寸进尺,那发生什么都是他们自找的。
“当时是他把我推向了‘瘦长鬼影’。”
“他就是个小变态!”
“说到底他什么都没做,每一件坏事都是我们做的。”
“艾利克斯!
“我们之前说好的。”
“他必须死!”
艾玛说完,艾利克斯扔掉香烟,默默捡起墙角的一个木棍。
「Must Die?」
真是稍微表现出有点素质,就会被人当成软柿子往死里捏。
Die?
“我是你Die(爹)。”
还有,没有什么瘦长鬼影。
伊森就是伊森。
查理语调平静地吐出一句字正腔圆的汉语。
突然。
他将手中的水泼向两人!紧接着一个下蹲躲过艾利克斯挥过来的木棒。随着艾利克斯的一声惨叫,查理手中紧握的牙刷直接扎透了他的脚掌。
“啊!!!!!!法克!我只是吓吓你!”
他根本没想要真的杀他!
怎么可能杀他!
还有查理之前说了什么语言,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艾利克斯脸色瞬间惨白,冷汗直流,左脚掌的巨痛让他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只虾,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他后悔极了,这小孩是真的狠!
“我、我都没有说你一句······”
他为什么要惹查理?!
他为什么要穿凉鞋?!
“法克!艾利克斯!”艾玛骂道,这点小事都干不好的蠢货!
没有理会两人,查理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怕被追上。
路过公共卫生间,查理瞥了一眼门口的打扫工具箱,拿走里面的一把剪刀和垃圾袋。
他将“正在清理”的牌子挂上,反上锁门。
对着镜子,查理费劲的“咔嚓咔嚓”······
头发又长又密,他的手都酸了。
此时。
车上的艾玛感觉脑子一片混沌,她的心跳异常加速,接着眼前一黑。
握着方向盘的艾利克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