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冉把她像个小鸡仔似的拧到沙发上。
“哪些地方疼？”
宁珂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老实回答，“肚子疼。”
“其他地方呢？腰上，腿上，胳膊上？”
“有点疼。”
“肚子最疼？”
“嗯。”
“怎么样个疼法？”
宁珂不知道怎么形容，努力找一个合适的描述，“像针扎的疼，一阵阵的。”
盛冉也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胳膊腿疼用热水和红花油揉一揉就没大事，但肚子那里不好说，但她又不愿意去医院，盛冉也没办法。
接着盛冉就端了一盆热水过来，把宁珂按在沙发上，作势就要掀她的的上衣，宁珂死死地拽住下摆不松手。
“放手！我给你揉揉！”
“我自己来！”宁珂感觉在别人面前掀衣服很别扭，有些难为情。
“你不会是害羞吧？”
听见盛冉的调侃，宁珂的耳朵瞬间爆红，嘴巴也不利索了。
“没，没啊，我自己来，不想，麻烦你……”
“别说这些没用的，快点！”
盛冉一把抓住她的两只手，往她头上举，另一只手就去掀她的衣服。
“不要！”宁珂陡然的尖叫把盛冉吓了一跳，以为是弄疼她了，赶紧松手，就看见宁珂有些怔愣无神的眼睛。
“我把你弄疼了？”
宁珂甩掉刚刚脑海里不好的回忆，“没，我，我自己来吧。”
不知不觉间，强硬的盛冉最终总是顺从了宁珂。
盛冉也不知道心里那种不知名的感觉是什么，只觉得有些酸涩，她能模糊地感觉到刚刚宁珂不是冲她的，但还是有些被打击到。
“那你自己弄吧，我先出去一下。”
宁珂点头，等盛冉出去了，她才放松一口气躺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天花板，脑子很乱，那晚发生的事时不时会出现在她脑子里，忘不掉，摆脱不了。
“嘶——”小腹处又扯着疼了一下，五脏六腑像被拧住，呼吸都疼。
宁珂从沙发上溜下来，准备拧个热毛巾敷一下，又蓦地缩回手，嚯，这么烫，盛冉是要烫猪皮吗？
边斯哈吹气，边左右手来回倒腾，终于拧好毛巾，敷到肚皮上的那一秒，宁珂忍不住喟叹一声，真舒服啊——
毛巾很烫，六月天本就有些热，没一会儿宁珂就全身发汗，也不知道是被热气烫的麻木了还是真的管用，肚子上的疼痛真的缓解了很多。
等盛冉回来时候，就看见宁珂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双眼朦胧一张一合、昏昏欲睡的样子。
轻手轻脚走到宁珂身边，盆里水还是热的，毛巾已经没什么热气了，盛冉把她肚子上的毛巾拿起来，肚子上果然有一大片青紫。
盛冉移开视线，就热水重新拧了一把热毛巾敷在她肚子上，许是突如其来得热气太舒服了，半睡半醒的宁珂喟叹出声，又突然惊醒。
“啊，你回来啦？”
“怎么这么困，动不动就睡。”
或许这也是精神和身体疲惫的一种外在表现，宁珂讪讪笑了笑，看见宁珂手上的几个盒子。
“又买药了？盛冉，你别老是给我花钱，我……”宁珂有些着急，这样滚雪球似的，她什么时候还得完？
“你怎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话说，别人想要我花钱我还不肯呢，到你这儿你还不要？”
“我还不了的……”
“我没要你还啊！”有时候盛冉真的不明白宁珂的脑回路，有时候她根本没有让她还过，像一年前的误伤，还有给她的药。
可盛冉哪里知道，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别人随便给她的东西，她的第一反应不会是庆幸和感动，而是，我拿什么还？
宁珂从小就知道别人不会平白无故对她好，接受了别人的好，就要同等或者翻倍地还回去，这样她才会认为是平等的，她们之间的情谊是不建立在物质堆砌上的，而是纯粹的好。
宁珂有些手足无措，“你没要我还，我也要还呀，不能平白无故得别人的好。我，我什么都没有，或者你要我做什么？就当我还你了。”
盛冉无语了，这么久了，要不是她对宁珂的性格多少有点了解，她现在说不定真的会像之前那样认为，宁珂是在跟她划清界限了。
人常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很多事情没有金钱的基础，确实是办不成的。
盛冉实在想不出什么既不用花钱又能让宁珂替自己做的，看她的样子，好像必须要做点什么，盛冉只能换种方式了。
“你做我的朋友吧，像甘剑锋，潘红军那样，我对他们也很好，这就是我对朋友的一种方式，不需要回报。你做我的朋友，也算是还了人情，怎么样？”
宁珂被她绕糊涂了，不需要回报的付出不就是单方面索取吗？这哪里是交朋友啊，但盛冉又说她交朋友就是不需要付出。
“我不是那样的人，怎么能要别人的东西又不还的呢？这样哪里能做朋友……”
盛冉再接再厉，“你说，是你的朋友多还是我的朋友多？”
“你。”
“这就是了！我的经验比较丰富，这事儿就得听我的。”
宁珂：“……”
“再说，你写的那些作业，我一次都没交，知道为啥不？”
宁珂：“为什么？”
“因为你写的步骤赘余又麻烦，还有些错的，所以你没我聪明，是不是该听我的？”
宁珂：“……”
盛冉看见被忽悠得眼睛发直地宁珂，非常满意，小傻子，姐还搞不定你？
“好了，去洗个澡，我给你贴膏药。”
“洗澡？我回去洗就行了。”宁珂又不乐意了，在别人房子里洗澡算个怎么回事，她不是不懂事的人。
“要洗干净了才能贴膏药，不然贴不牢，掉了，那就是真的浪费钱了。”盛冉有点摸到她的任督二脉了。
浪费钱，这怎么能行？
宁珂就被盛冉架到洗手间去了，里面已经放好了一把椅子，应该是盛冉刚刚搬进来的，宁珂有种被看透的无力感。
“你还能回去吗？”
宁珂沉默了两秒，她这走两步都有点费劲，“能麻烦你晚点把我送到大院门口吗？”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这个样子回去，你家里人会不会……”
宁珂叹气，“他们洗漱完就会看电视，不到八点就睡了，到时候就不会发现的。”
盛冉一锤定音，“既然你回去他们也不会发现，那就不回去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何必来回折腾。”
见宁珂张嘴又要说话，盛冉直接打断。
“又不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留宿，我那几个朋友都在这里留宿过，我爸不管。再说你和我都是女的，怕什么。先洗澡吧，洗完了，贴了膏药再说。”
盛冉给宁珂放好洗澡水就出去了。
浴室是干湿分离的，洗澡区用一块布隔着，宁珂把脱的衣服放在干区的凳子上就开始洗澡。
地上贴了瓷砖，滑溜溜的，宁珂坐在椅子上也不乱动，把自己洗干净之后，伸手往刚刚放衣服的地方摸。
诶？衣服呢？
听到外面没有动静，宁珂试探地把布拉开一条缝，那里哪有她的衣服。
在里面踌躇半天，宁珂不喊人也不出来，等盛冉看她在里面待太久了才来问。
“你洗好了吗？”
“洗好了。”宁珂的声音像蚊子似的。
“那怎么不出来？”
“我，我的衣服，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你那衣服都脏了，我拿去洗了，外面给你放了衣服呀，直接拿着穿就行了。”
“不，不好吧。”
“怎么这墨迹，这衣服我没穿过的，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宁珂就在里面不做声了，盛冉忍住嘴角的笑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流露出好心情。
“快点出来，热死了，我还要洗澡呢。”说完盛冉的脚步声就逐渐远离。
宁珂觉得自己今天一天叹的气比过去一年还多，看着外面那崭新的衣服，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盛冉的衣服大多颜色明媚大胆，很好阐释了一个名门闺秀该有的时尚和张扬，这一套衣服应该是她衣柜里最中规中矩的衣服了吧。
白色的短袖，淡蓝色的齐膝短裤，宁珂双手交叠抱着小臂，两条腿扭来扭去要打结了。
等她慢吞吞地从浴室出来，盛冉瞳孔微缩，这哪里是小豆芽啊，这是小白菜啊！
盛冉已经算是白的了，但觉得宁珂才能配得上那句肤如凝雪，只是胳膊腿上的青紫破坏美观，盛冉还没来得及捕捉到心中泛起的那点异样，就听到宁珂说话了。
“盛冉，你有没有，长衣长裤啊？这，我穿不习惯。”
盛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现在天气不冷，还穿长衣长裤不热吗？就这样吧，等我。”
看见盛冉拿着衣服闪进浴室，宁珂只能缩回沙发边上，一会儿拉拉裤脚，一会儿拉拉袖口，尽量把自己藏在衣服里。
盛冉洗澡很快，一刻钟之后就出来了，身上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吊带长裙，少女前面的隆起之间有明显的沟壑，湿漉漉的长发用浴帽包裹着。
宁珂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耳朵根都红透了。
“来吧，再用热水揉一揉，我给你贴膏药。”
此刻的宁珂出奇听话，低着头拧热毛巾，然后敷在肚皮上，眼睛放在毛巾上。
几分钟之后，盛冉把毛巾拿下来，从盒子里抽出一张膏药靠近。
“我看看是横着贴还是竖着贴。”
盛冉温热的手指在宁珂微凉的皮肤上点来点去，近在咫尺的呼吸喷在毛孔上，宁珂忍住不由自主的战栗，任由盛冉动作。
“咕嘟嘟——”
肚子的叫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回荡，宁珂的脸爆红，手撑在地上就要往后躲。
盛冉拦住她，哈哈大笑。
“我是吃了饭的，忘记你没吃了，待会儿下点面吃，来来来，我给你贴好。”
盛冉麻利地贴好膏药，“好了！”
宁珂下意识就往肚子上看，就看到低着身子的盛冉身前一道雪白柔软的风光，整个人都定住了，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