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左相顾林川在前厅来回的踱步,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父亲,您就先坐下歇息会儿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顾燕回劝说着来回踱步的父亲。
“燕回啊,凌家那地里出盐矿的事还能再从长计议么,那齐家私低下可是筹措了很多的银子向凌家买那块地呢,你可知那地现在已经涨到一百万两了”顾林川停下脚步,着急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说着。
“父亲,您就是着急也没有办法啊,现在那地的价钱已经不是我们顾家举全族之力能承受得了的,父亲,女儿劝您还是别去跟齐大人争那块地了,再者说来,凌家与太女妃是亲戚关系,按道理来说皇太女或者是夏家要是想要那块地岂不是更容易,为何皇太女与夏家都没有出手去争夺那块地呢” 顾燕回将自己观察到的细微之处分析给顾林川。
“燕回啊,夏家是皇后的母家,纵然是财大气粗但若是夏家参与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就有强夺之嫌,皇太女那就更不用说了,以后整个东凛都是她的,她还会在乎这块地,你仔细想一下是也不是?”顾林川被女儿的天真气笑了,不过女儿能发现夏家与皇太女都不参与这事儿,也算是细心了。
“父亲,女儿总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但怎么不对却说不上来”顾燕回凝眉苦思,有种怪怪的感觉,但就是理不出一丝头绪。
“不管对不对的,现在咱们也没有那么多钱,若是那块地真被齐家买去了,齐家开采出来盐,那可真就是赚大了,到时就更不好对付了,恐怕朝堂之上圣上也得看他齐傲的脸色了,财大了自然气就粗了”顾林川背着双手忧心忡忡的说道。
“父亲,齐家就借着齐岚跟二皇女的势在朝中作威作福,夏家只是不愿与之一般见识,这大皇子宗政瑾瑞无论是智谋还是品行皆属下乘,他没那脑子,这二皇女就不一样了,她有夺嫡之心,虽说女儿对皇太女殿下了解不深,但依女儿所见,皇太女殿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顾燕回说出心内最直接的感觉。
“哦?何以见得?燕回你且细细说来”顾林川对顾燕回的言论好奇起来。
“父亲,女儿也不好说,大智若愚吧”顾燕回没有很透彻的说,顾林川自然明白。
“嗯”顾林川点点头沉思起来,皇太女如今的表现太过反常,不单单将制冰术弄了出来,还解决也虫害,光是这两项功绩就已经让圣上对她更加的青睐了,再加上嫡女身份与夏国公一族的支持,恐怕她的太女之位更加的稳固了。
“父亲,那我们该如何抉择?”顾燕回含蓄的询问父亲的意见。
“中立即可”顾林川说完负手离去,留下顾燕回站在原地。
另一边凌府现在可谓是门庭若市,很是热闹。
“大小姐,大小姐,那姓方的盐商又来府上求见您,您看是....”管家凌修小跑着进了凌非晚的书房,面色为难的禀告自家大小姐。
“凡是来人都给回绝了吧,就说我不在府里”凌非晚的眼睛都未从书案上的卷宗离开,不耐其烦的皱眉吩咐道。
“是,大小姐”凌管家微微躬了身子后退出书房,前去回绝前来求见他们大小姐的人。
凌非晚揉揉发疼的眉心叹口气,这地价都已经涨到一百万两了,真是始料未及啊,看着势头还会继续往上涨啊,齐家虽然没有直接出面,但是明里暗里也是拍了不少人前来要买那块地,自己这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白瑞安私下也曾找过凌玉衡,希望他念在往日的情分把那块地卖给自己,至于自己买下之后将地转赠给谁,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凌玉衡想到白瑞安对已故嫡姐的种种以及待外甥女白洛颜的态度,就一口回绝了他,尽管如此白瑞安还是不死心,既然自己说不动凌玉衡,那身为太女妃的女儿应该能说动凌玉衡,也不知是他哪里来的勇气,就跑来泰安宫找白洛颜了。
“参见太女妃娘娘,承宣伯白大人求见”泰安宫的侍卫前来禀告,白洛颜闻言眉头一紧,心里已经猜到了白瑞安前来所谓何事,现在凌家那块地炙手可热,想来白瑞安前来也是为这事儿。
“哦,让他进来吧”白洛颜淡淡的吩咐道,若是不见白瑞安,指不定白瑞安怎么说呢,还是见他一见也好让他死了这份心。
白瑞安在侍从的引领下,来到了泰安宫的前殿,他还算聪明,特意选了个宗政瑾瑜不在的时间前来。
“老臣参见太女妃娘娘”白瑞安看到白洛颜的一瞬间,就立刻下跪行礼,他们现在虽是父女但亦是君臣,这君臣纲常之礼还是要恪守的。
“父亲请起,来人,看茶”白洛颜右手抬起示意,并吩咐宫人端茶过来。
“老臣,谢太女妃娘娘”礼节过后,白瑞安倒也不客气的大喇喇的坐下了,且拿出为父的架势看着白洛颜。
“不知父亲前来何事?”白洛颜这是明知故问啊。
白瑞安心内暗笑一声,这丫头还跟老夫在这装糊涂呢,于是开门见山道,“那个,洛颜啊,为父今日前来也是为了你舅父家那块地的事情”
白洛颜眉头一抽,笑了,果然如此,接着道:“父亲,想必您也知道,女儿在这泰安宫过活的本就如履薄冰,且不说女儿做不了主,那宗政瑾瑜她也不会听女儿的啊,所以....此事女儿是无从插手,不若您去寻舅父...”
白瑞安本来和气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口气带着命令的强硬,说道:“为父已经去找过你舅父了,他不答应,为父这不是才来过来泰安宫寻你,如今你表姐跟太女殿下在一处共事,为父希望你与太女殿下说一说此事,将这块地卖给咱们承宣伯府”
白洛颜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开始对白瑞安暗讽,“舅父他不答应,定是还记恨以往之事,舅父他也真是的,都过去许久之事了还记挂在心头,实在是太过小心眼儿了”
白瑞安眼睛睁圆了瞪着白洛颜,这丫头现在不简单啊,敢如此的暗下讥讽自己,这话说的谁听不明白啊,不就是告诉他,以前的事她白洛颜也记忆犹新不曾忘却。
“你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答应为父?”白瑞安绷着脸,开始让白洛颜提条件。
白洛颜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手中却是攥紧了拳头,随后朝白瑞安笑着说:“父亲,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女儿怎会与讲条件呢,只是这事儿女儿是真的无能为力”
白洛颜这么说就是故意为难白瑞安,她倒是要看看白瑞安为了二房能做到什么地步。
“哼,你少糊弄为父,自你嫁入泰安宫以来,为父与你甚少见面,虽听闻太女殿下待你不好的传闻,但夏荷宴之上太女殿下待你如何,为父是看的一清二楚,你莫不是当为父老糊涂了不成?说吧,什么条件才肯帮忙让你舅父把地卖给为父”白瑞安也不跟她继续在这儿装了,拿出在白府对白洛颜的态度来。
“父亲,你想拿舅父的地逼迫小妹有什么用?”声音自门外传来,声音落下后,门外走进来一人,只见这人一身武将装扮,腰佩长剑,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一双黑眸如同古井无波,闪着无畏和坚毅的光,此刻这双黑眸正怒视着白瑞安。
“姐姐?”白洛颜震惊的看着姐姐白洛歌。
“洛歌?”白瑞安见到大女儿也很惊讶,此时她应在京都百里外的八景镇驻守啊,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泰安宫。
“小妹,进来可好?”白洛歌看向妹妹之时,眼中的锐利全部化作了温柔。
白洛颜见到许久未见的姐姐,心中的所有情绪化作雾气在眼中聚集,站起身跑向姐姐,扑进白洛歌怀里哭了起来。
白洛歌柔和的笑着,揉着妹妹的头顶,语气极其温柔的宽慰着,“怎么还哭起来了,我家小妹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幼时一样爱哭,真是个小爱哭鬼”
“我才不..爱哭..呢”白洛颜在姐姐怀里忸怩着身子,边哭着边说着反话。
“咳咳咳”白瑞安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几声,像是提醒她们姐妹,自己这个父亲还在呢,要叙姐妹情一会儿再还好的叙。
“父亲,我姐妹二人许久未见,难免心中感慨”白洛歌淡淡的瞥了一眼白瑞安,十分冷淡的说。
“洛歌,为父与你小妹还有事情为商议完,你.....”
“父亲,小妹刚才不说的很明白了么,她做不了主,不若您跟后面那人商议如何?”白洛歌打断白瑞安的话,扭头看向门口的放向。
“后面的人?”白瑞安一头雾水,微微侧头看了看门口,后面的谁啊?没人啊。
正想开口问是何人,就见到宗政瑾瑜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宗政瑾瑜走进来的时候还扭头看着白瑞安笑,把白瑞安笑的心里直发毛。
“老臣参见皇太女殿下”白瑞安回过身来,从椅子上滑下跪下地上。
“罢了,起来吧,哎呀,这一路跑的真是渴死孤了”宗政瑾瑜说着就不管不顾的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咕吨一口将水饮尽,她也不问是谁的杯子。
“额,那个,洛颜啊,姐姐一路赶来你还是让姐姐坐下歇息会儿啊,歇好了你再抱”宗政瑾瑜揶揄的看着白洛颜。
“呵呵呵”白洛歌听到宗政瑾瑜说的话,不自觉的发笑,这太女殿下把自己从八景镇拉回来就是为了看妹妹哭,然后揶揄妹妹么?
“哼”白洛颜在姐姐怀里闷哼一声,随后放开姐姐抹掉脸上的泪,转身走回宗政瑾瑜身边。
宗政瑾瑜看了看白洛颜刚哭过的小脸,还有那双漂亮的眼睛都哭的红红的,就算知道不是白瑞安惹哭她的,也把这错怪到白瑞安头上。
“白瑞安,是不是你把孤的太女妃惹哭了,谁给你的胆子?”宗政瑾瑜脸黑的比那锅底还黑,也确实镇住了白瑞安。
“殿下,老臣,老臣冤枉啊,老臣不敢,我....”白瑞安仰头偷偷看了一下宗政瑾瑜的脸色,立马又低下头来解释,不过他的解释没用。
“你你什么你,你一来孤的太女妃就哭了,还说不是你?”宗政瑾瑜厉声说着,看都不看白瑞安一眼,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帕子温柔的帮白洛颜擦着脸上残留的泪痕。
白洛歌站在一边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皇太女殿下真的是有点不讲道理了,不过看到父亲这般的害怕,她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去去去,你给孤滚,现在就滚,没事儿别来了,惹哭孤的妻子”宗政瑾瑜挥着手不耐烦的赶人。
“是是是,老臣告退,老臣告退”白瑞安颤颤巍巍的起身仓皇离去,再不走他怕自己老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