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褚靳是裴春水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两年前一向当作陌生人和仇人相处的家人忽然问他索取外婆的五十万块手术费,美名其曰他是外婆亲手养大的所以外婆生病肯定是他来承担。可是当时刚刚毕业的裴春水身无分文,再加上每月都给外婆打去一大半兼职钱财,自己的温饱其实都成问题。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在大学兼职群里看到有人发北环高级会所招聘舞蹈唱歌演员,月工资十万到十五万不等,表现好会有额外奖金,他想都没想就报了名,而发布这条兼职的人正是学姐周文文。
周文文见他第一眼就愣了好久,然后叼着细杆女士烟,拿出卸妆湿巾一边用力的擦裴春水笨拙可怕的妆容一边无奈的笑:“宝贝,你在用你的漂亮脸蛋做什么邪法?”
裴春水和几个男孩女孩被周文文亲自打扮,又亲自送到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壕的包厢。
一场舞蹈表演过后,他们从台上下来,也看清了包厢里的人的不同凡响,一水西装革履,神情松弛,年纪似乎都在四五十岁,就连笑声都带着金钱的味道。
这时他看到独立卫生间的门从里打开了,走出一个穿着休闲白T的一个年轻帅哥,没有人会把他当作是“少爷”,因为他周身的气度太过从容矜贵,身材高大,肤色极白,眉骨很高,像是对什么都不耐烦,过分俊美又带着凌人的气势。
“文文带几个学弟学妹打扰大家啦!”
这时周文文娇笑着把他往帅哥的方向推了他一把:“别愣着,你们快给各位先生问好呀。”
不算聪明的裴春水在这个时候立刻会意,他快走两步挽住了还没落座的帅哥的手臂,声音又低又抖:“先,先生你好。”
其实有不少人都注意到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但是没想到却被从一开始就畏畏缩缩,愁眉苦脸的裴春水抢了先。
不过也没关系,这个男的也不一定是什么大人物。
他们依次落座在各位老板身边,都尽可能的露出最甜美的笑。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个帅哥却坐在了所有老板的中间。
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是十分微妙,不像长辈看小辈,而是像下属看上司的尊敬奉承?
年轻帅哥摇着酒杯看着鹌鹑一样低着头的裴春水,音线很懒,像是有点醉了:“会喝酒吗?”
裴春水愣了下,然后小心点头:“会,会喝的。”
其实他不会喝。
年轻帅哥支着下巴低低笑了下,深邃如海又有一丝天真的眼睛暧昧的看着他。
这样的反差让裴春水心一跳,脸蛋又红又热。
颤声说了实话:“其,其实不太会。”
帅哥像摸小狗小猫一样抚摸春水的头,他往前凑了凑,高挺的鼻梁几乎要碰上春水的:“第一次来?”
春水要被他身上干冽的香水和浓郁酒香醺醉了。
他红着脸点头:“嗯…,对。”
“好乖。”
帅哥弯着眼睛以手盖上酒杯,冲一旁的侍应生扬了下手:“给他拿新鲜果盘。”
于是从这刻到酒局结束裴春水一口酒也没喝,同行人的男孩女孩早都一身醉气,局一散,人就各奔东西。
而裴春水则是被年轻男子挽住手腕带上了一辆低调的黑车。
春水心跳如雷的垂着头,雪白的指甲紧紧按着真皮座椅。
帅哥自上车起就开始打电话,说一些裴春水听不懂的话,什么风险敞口什么重组,最后以一句“都是一群老傻逼”收尾。
帅哥挂断电话就长手一挥用力揽着春水的腰臀:“无聊了?”
裴春水赶紧摇头:“没,没有。”
帅哥又低笑一声:“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春水抬眼看他,眼里有羞涩也有害怕:“什么呀?”
“像一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挨|操但又害怕的要死的肥兔子。”
裴春水脸腾的下红了,磕磕绊绊的:“你,你怎么,不是这……”
下一秒,他就被这人轻飘飘的抱在双腿之间,他本能的挣扎着:“等,等会儿,先生……”
男人却还笑着:“等什么?你这一晚上不是都在等我干你吗?”
春水已经吓懵了,开始剧烈的挣扎颤抖起来:“放开我,等等……”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春水漂亮的脸上全是泪水,他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可还是痛苦又不堪的咬着唇:“我,我是男人,我不是怪物……”
“别哭了。”
男人忽然变了脸色,他温和的一下又一下亲吻春水汗湿的额头,像是恋人之间的怜惜:“哭什么?谁说你什么了?连问都不能问了吗?”
“有没有人看过?”
春水屈辱咬唇,哭着哽咽着:“没,没有,先生,我,我……”
“没事,都有这么一天。”
帅哥黑眸低笑:“别怕。”
春水还想开口,而男人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将他死死压在了宽敞的座椅上。
隔板缓缓上升。
……
巨大的撕裂痛苦之中,春水泪水模糊,浑身泥泞,奄奄一息的看着车顶的蓝色星空。
那么美,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财富。
他在男人深邃迷人又带着纯真的眼眸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自己,也很美,美得让他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优势。
摇晃的汗滴落在他脸上,他忽然对这个人带给他极大痛苦的男人短暂的产生了依赖。
……
裴春水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
这一夜他坐着这辆车也绕遍了北环城的所有角落。
他被放在了昨天出现的会所门口,漂亮的车子带着昨夜的欲海沉浮飞快离去。
他浑身都是伤里面更是惨不忍睹,他狼狈的抖着腿推开门,冷漠的经理就拿着一个小型银色行李箱递给他。
裴春水不解的看着经理。
经理挑起一个嘲讽的笑:“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
裴春水几乎抱不动这个行李箱,他忍着痛打开一看,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现金。
裴春水抱着钱痛哭起来,他觉得屈辱,他现在非常恨那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
老天爷可真会作弄人。
他的哭声吸引了很多人,会所这个时候没有上班,来往都是一些工作人员。
周文文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带着哭到昏厥的裴春水去了医院,也得知了裴春水的身体情况。
她忽然很愧疚:“对不起,我要是知道他是什么人绝对不会让你陪着他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人就是个疯子!他好像曾经把一个情人活生生撞断了腿……”
从那天起,裴春水多了一个朋友,外婆也因此得救了。
他用剩下的钱给外婆买了一处小楼房,不然舅舅舅妈总是变着花样赶外婆离开。
没过多久,他就离开了北环,来到了H城。
没想到他能再次见到这个人。
男人还和当年一样拥有着一双残忍又童真的黑眸,他轻轻歪头:“能见到你真好啊,我是褚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