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鼠热情的把那一小捧又大又圆颗颗饱满的榛子划拉划拉往前推。
这,这是要送给自己?
温言酌愣了一下。
如果是个陌生人贸然来访,温言酌肯定不予接待,甚至还会展现出十足的戒心和敌意。
可……谁能对一只可可爱爱软软绒绒对自己表达友善甚至还送了一堆礼物的小动物疾言厉色?
温言酌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接过那一小捧榛子,“谢谢。”
见她接受了自己的礼物,小松鼠高兴得搓搓爪爪,一双大大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开始叽叽叽,叽了半天似是发觉她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抓耳挠腮了一会之后,原地跳了跳,啪叽一下摔在地上,头一歪舌头一吐,接着翻身站起来捂着脑袋转圈圈,最后巴巴望向好嫂子。
[啊啊啊,要被萌化了!我不配拥有姐姐,我还不配拥有姐姐的小跟班吗?]
[你有蛇精姐姐那天赋技能嘛,养了也是鸡同鸭讲!]
[所以,它什么意思?]
同样不明白它在表达什么的温言酌:……
巴望半天收不到一点反应的小松鼠:……
最后一大一小只能齐齐看向翻译机。
“它说它家小崽子练习跳跃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了脑袋,想请你帮帮忙。”江璃心不在焉的解答,专心致志的玩小贡品的头发。
打个卷儿~
绕着纤细的手指转一圈。
再打个卷儿~
温言酌深吸口气,偏开头,结果蛇精的手又追过来,继续乐此不疲。
温言酌:……
没办法,只能强行忽略掉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问题是她能帮到它什么?
自己都还坐轮椅呢。
思来想去,无解,又只能愤懑的把头转回来,“怎么帮?”
碧透的眸子漾出一抹清浅的笑,恶劣的蛇精歪着头凑过来,不紧不慢的开口,“帮它求求情呀?”
这是什么恶趣味!
温言酌当场气结!
哎呀!糟糕!小贡品又又生气了,锋利的蛇瞳流光一转,刮到那只罪魁祸鼠身上。
小松鼠:???
不是!
这也太为难鼠了吧!
它酝酿半晌,然后,叽的一声——开始嚎!
全情投入,撕心裂肺。
颊囊里藏着的花生瓜子都露出来了!
江璃挑挑眉,那意思很明显,压力给到你了,我的小主人~
温言酌:!!!
直播间观众:!!!
温言酌受不了的把这坐没坐相的蛇精推远了些,“你快帮帮它。”
“哎~身体坚决抵制,嘴上义不容辞,”江璃笑起来,眉眼灼灼,风情艳逸,“你可真……”
温言酌抬手捂住那漂亮又讨嫌的唇,瞪她!
可惜,毫无威力。
那双狭长的眸子漾开小小的惊讶,转瞬又绽出明媚的狡猾来。温言酌直觉不妙,迅速撤手。
细软湿凉的信子终究慢了一步,只勾到一点点残留在空气中的味道,又悻悻缩了回去。
被拒绝的江璃表情遗憾,拉回正题,“崽子呢,带来了吗?”
那蓝羽鹦鹉说的没错!有事就得找嫂子!嫂子说话好使!小松鼠雀跃的叽叽两声,转身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不一会儿抱着一只小崽跑回来。
小家伙蔫哒哒的一动不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呼吸却很急促,一边的耳朵卷曲着,毛毛被血黏住,又被天寒地冻僵成一缕一缕的,伤口格外明显,能看到里面暗红的肌理。
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能治吗?”温言酌收敛情绪,凝重的拧起眉。
“不是什么大问题。”江璃兴致缺缺的扫了一眼就给出结论。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熟悉?温言酌眸子微亮,如果让它和蛇精一起泡个澡,会不会管用?
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的江璃缓缓露出了个‘你竟然让我和别人洗鸳鸯浴?!’的贞洁脸。
温言酌一哽,用眼神示意:它只是只松鼠!
别鼠也不行!一身正气高风亮节的蛇精冷漠扭脸,不高兴!
行,你是药材你说了算,温言酌无奈妥协,“用药酒吧。”
“那行。”蛇精好哄的不得了,一副‘看在你改口快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啦’的表情。
不必!请务必冷爆力她一会儿!温言酌腹诽,结果刚想操纵轮椅去拿,就被自告奋勇的尾巴轻轻按住,它回头一卷,不一会那只硕大的酒缸就被四平八稳的推了过来。
远离蛇精的小心思宣告失败,温言酌默默扶额,大意了,还有个它!
[姐姐的泡澡水虽迟但到!]
[就是温言酌之前直播卖的那个吗?]
水军黑子趁机又舞起来,[ 呦呦呦,贼心不死呢!自己卖不出去,就借蛇精带货?]
[人渣能卖什么好货?笑死!]
[啊对对对,生病不求医,大家集体赛博飞升呗!]
[举报吧!]
视线扫过弹幕,温言酌慢慢垂下眼。
下一刻,手背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她微微一愣。
“喂给它。”江璃抬了抬下巴,颐指气使的,一脸‘这种不符合蛇蛇审美的东西怎么配让我伺候’的娇气。
温言酌被拉回注意力,手刚握上酒缸底部的球阀,又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喝下去的用量,再看看那小小一团的松鼠崽崽,“一滴就行吧。”
[她还装上了!呵呵……]
[至于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
[等下卖是不是也要一滴一滴来啊?]
[还搞上饥饿营销这一套了?]
[我还是那句话,谁买谁煞笔!]
“你手怎么这么不稳?”不愿意伺候别鼠的蛇精轻轻‘哎呀’一声,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生怕浪费似的握住她的手,“我帮你。”
温言酌微微一抖,差点给松鼠崽子来个怼脸开大,她咬牙瞥过去,我谢谢你?
一滴金浆酒液缓缓渗出,逐渐积累,摇摇欲坠,好半晌才滴答下来。
直播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只小松鼠身上。
松鼠麻麻也焦急的围着崽子转圈圈。
独独开直播的一人一蛇除外。
温言酌是深有体会并不担心。
江璃则是从始至终没拿着当回事,没骨头一样,往椅子里歪歪斜斜一靠,心安理得的拿了颗榛子,随手一捏,壳儿就碎了,冷白的指尖灵活的拨出圆润的果仁,自己先尝了一下,点评,“还行,你尝尝。”
干干净净白白润润的坚果贴在唇边,散开浅浅的甘冽的草木香气,让人下意识口齿生津。
这蛇精好歹装一装呢,温言酌扶额,头疼!
蛇精目光灼灼,满脸写着——我不管你不吃我就举到天荒地老!
心好累,就这样吧……温言酌放弃挣扎,无奈张嘴。
看着小贡品咬碎了开始慢慢嚼嚼嚼,江璃才不紧不慢的提醒一句,“沾了我的口水哦~”
温言酌像被烫到嘴一样,眸子瞪得大大的,不动了。
“真好骗,说什么都信~”蛇精愉悦的笑起来,又在小贡品炸毛之前视线一转,“让我看看是哪个没礼貌的崽子躺在地上装死偷看别人家小主人呢?”
松鼠崽崽:!!!
叽的一声跳起来,圆圆亮亮的眼睛同样瞪得大大的,就呆呆杵在那。
江璃看看它又瞧瞧小贡品,意有所指的挑挑眉,“你刚刚就这样~”
温言酌:……
她有这么傻?
松鼠麻麻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小崽子的头,把它往温言酌面前推了推,那意思很明显,还不赶紧说谢谢!
松鼠崽崽还没叽出来……就缓缓流下两行鼻血。
直播间:!!!
更严重了?
温言酌:!!!
又一个用药过量受害者!
“啧,补大劲了,应该半滴才对。”江璃皱起好看的眉,抽出一张纸巾丢给它,毫无负担的欺负别鼠家的小孩,“瞧这埋汰的,擦干净。”
松鼠崽崽接过纸巾抹了把鼻血,受宠若惊,感激极了!
麻麻总说蛇蛇是它们的天敌,好像不是这样的呀?
“我说的是地板。”
叽——麻麻说的对!
差点哭出来的松鼠崽崽弱小委屈又无助,撅着毛彭彭的尾巴推着纸巾来回擦,活像个辛者库底层小贱婢,又可怜又可爱。
温言酌唇角不合时宜的弯了弯,又觉得自己这样看着蛇精欺凌弱小实在不厚道,“你别欺负它。”
江璃兀自笑了一声,“它上火了,一把子力气正烧的没处使呢。我找个活儿给它泄泄。”
温言酌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如果只是上火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眼看着自家崽子生龙活虎起来,松鼠麻麻两只爪爪乖乖巧巧的交握在一起,小小的鞠了一躬。
“它说谢谢你。”江璃翻译。
温言酌被萌了一下,对这声谢却有点亏心,“我什么都没做。”
江璃拿眼尾轻轻的勾过去,声音懒洋洋的,“别妄自菲薄。”
温言酌愣了愣,这蛇精转性了?还知道安慰人了?
“蛇鼠天敌,松鼠也是鼠,我没把它俩从生的做成熟的,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似是想起什么,江璃凉凉勾起唇角,又恶劣的补上一句,“哦,对了,皮毛晾干炮制一下还能给你做个可可爱爱的鞋垫。”
松鼠麻麻:!!!
松鼠崽崽:!!!
想不明白这到底哪里可可爱爱的温言酌:……
[是它喝多了,还是我眼花了?]
[松鼠都会擦地了?]
[可恶!蛇精姐姐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星际修仙,法力无边!]
[我就想问一句,人喝行不行?]
[楼上你在质疑谁?姐姐家还缺试药的吗,我愿意身先士卒!]
[轮得到你?温言酌之前直播的时候不就喝了吗?]
[采访一下,什么感觉?]
直播到现在,但凡提到她,评论区要么是忽视要么是嘲讽,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有人不带任何情绪和态度的好好和她说话。
温言酌视线在弹幕上顿了顿,虽然很微小,但似乎一切都在一点点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那条总是油嘴滑舌爱占便宜又讨人嫌的蛇精,才回答上面那个问题,依旧是客观陈述,不夹杂一点个人情绪在里面,“今天早上,我的腿有了一点点知觉。”
她声音平和语气平淡,可直播间却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