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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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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车厢的颠簸而晃动着,我的伤口隐隐的闷痛,苦撑了三个月的意志力濒临瓦解,公爵的婚事几乎让我信念全无,所有的坚持好像都失去了意义,来救我的并不是公爵的人,他此刻应当正是荣耀和满足的时候,又怎么会想起我来。

我们越走越偏,路面上泥泞不断,沟壑纵横,有些水潭大模大样的横亘在路面中央,离开城市已经相当远的距离。这几年,沼泽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使这颗本来就不再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越发雪上加霜。

在这个异星球的贵族阶层以下,人们不是靠诚实劳动,老实努力来生存的,人们靠的是凶杀,走私,偷盗和各种坑蒙拐骗才能吃饱肚子,或干脆变成我这样杀人如麻的雇佣兵,我们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我们所有人都欠着别人的钱,我们所有人都有钱被人欠着,我们所有人都在尽可能的掠夺别人的资源,我们所有人的资源都在被人掠夺,很快,听说连空气都要开始收费了。每个人都疯狂地想逃离,可怎样逃离?每个人都被牵涉其中。

这世界上,没有超人,可以拯救世人。

不善于昧着良心办事的人在这里被碾压成灰尘,炽烤成灰烬,毫无生存空间。变成灰尘,灰烬,听上去就很可怕,就让人的心猛地一坠。父母们教给孩子的是挣扎求生,怎样精明又条理,怎样会说话办事,怎样讨得上峰喜爱,怎样掠取利益的全部,而刻意回避孩子早早懂得什么是付出,什么是有礼,什么是文明。但没有文明,这颗奄奄一息的星球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说的是真正的文明,而不是冠名堂皇,浮于表面的东西。这些孩子一代代的出生,一代代的又消亡,出生前就已经注定消亡。

也许这就是贵族们的阴谋和最大的乐趣。毕竟没有什么比摧残毁灭掉信念更让人动容和激动,为此,他们不惜毁灭这颗曾经无比美丽的星球的未来。连贵族阶层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也只是混乱和无序的一部分而已。

你看看这颗星球里,目前还残留的大街小巷里,都有黑市的交易,晃荡着那么多没生存来源的女娼就知道了,这样一个星球,种种犯罪无所不有,人们对异星球毫无感情可言,人们怀念过去的地球,过去的世界,过去的风情,过去的秩序井然,可是摧毁地球的正是人类。

我生长在异星球,我是它的一部分,它也存在于我的躯干、毛发、血液和每次呼吸里,我不是超人,我甚至觉得自己都不算是个常规意义上的正常人,谁叫我全身上下有十根就十根都是反骨。虽然知道理想主义是没有根基和很可笑的,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成为秩序的一部分,除了极少数的政治中心人物。但是,但是我希望自己能挣扎求生。

刚刚下过一场暴雨,沼泽的水在外溢,有些溢到黄泥小路边。我下了车,一排高大的荆棘围墙,围墙把一间水泥屋围拢的严严实实,生长的茂密繁盛的荆棘使这间小屋看上去神秘而有些危险,颇有阴森森的冷寂。

那支队伍领着我走近一条小道,那里有两名屋子的看守,甚至还有两条高大的狼犬把握着要害位置,它们足有一米多高,牙齿龇在外面,吐出血红的舌头,听到人的脚步声就开始兴奋吼叫,哪怕是钢筋铁骨也不够它们塞牙吧。

在水泥屋子旁边,是大块大块的田埂,早已经无人种植的废田,里面疯狂长着杂草和一些野花,在我被基因剔除色彩的眼里,都是灰色,也许只有一点淡淡的浅绿,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属于“绿”,或是其他的名词,但这颜色能让人感觉到一些安宁,我眯着眼睛细细端详,回想起那个宽阔静谧的植物园,我打开的植物园天窗,那些放飞的鸟类,仿佛无穷无尽……

眼下,是敌是友,无从知晓的情况下,只能静待时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能慌,一慌,就会出错,出错就会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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