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进攻时，我左右前后地跑动着，尽量巧妙地躲过了一拳有一拳，就好像事先我有排练过一样，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得由多少年的生死搏杀，多少年的经验积累，多少不放弃的求生意志在支撑着我。每到命悬一线才能积累出的技战术素质和坚定心理，无论遇上多少数目远超过自己的敌人，你首先得从心理上坚信自己必胜，否则你连一只乌龟也打不过，你信不信！我见过太多高手莫名其妙就死在了远不如他门身手矫健的人手里。

绝不能轻敌，一定要再加快速度。我心里默默念着，坚定着自己的信念。我挥出的左拳有力地击中他们的身体，这时，我的勇气倍增，主动向他们扑去，使出剩下的最后的力量使出浑身解数地击去。

我们的拳头和腿不时地碰到一起，你来我往，节奏明快，他们气喘吁吁，汗如雨下，我警惕着，准确地挥动自己身体，几乎都是在来拳到达的几分之一秒前，我就出手挡住。

屋里很空旷，像个废弃的学校操场，寥落中，残阳的道道金辉透过窗户斜斜照在练武场上，远远地又传来叮当叮当风吹过大门栅栏的声音，田埂上的蒲公英在风里飘散吧，我仿佛能嗅到它的清香，仅管眼下我的鼻子也在殷殷流血，好像这辈子都再也闻不出香和臭。

鼻青脸肿的我长长出了口气，全神贯注地注视他们，我的眼睑肿得厉害，血污浸进眼球，每眨动一次都是一种伤害。我很疲劳，脑袋也木了，再打下去我不占优势。

我于是问他们：“还打吗？”我说的很慢，身体很有节奏地挥动着双臂，不让他们看出我的体力耗尽，他们的脸阴沉得像一块块石头，没有回应我。

“还打吗？”我提高声调又问了一遍，面上镇定自若地问。

他们也没比我好到哪去，都是满脸伤痕，还有一个坐在地上，捂住腿呻吟这，他们交换了下眼神，然后一起看向在旁边观战的彼得先生，似乎都在等候他的命令。

彼得先生站在一边，有时大声呵斥，有时干巴巴地叫“好”，有时候又威严地叫一声重来。现在，他说：“不错，打了快半个小时，不过，杰，你对抗时要一击致命，要认真对战，不要总是松劲，别让他们打出套路来，不要给敌人可趁之机，”

房间里没人再说话，他走近我，拍了拍我的后脑勺，像个慈祥的长辈要帮我擦掉脸上的血污，但我知道这是在我不触怒他主人的基础上才会展现出来的仁慈，他说：“今天到此为止，都回去休息吧。”

彼得先生中止了比赛。

“那个新婚的小子？”我执着地问他。挨打不能白挨啊。

“我说过，你现在仅仅是有觐见主人的资格，能不能放过他，得获得主人的首肯。我做不了主。”

居然还要“觐见”，彼得管家文绉绉又充满崇拜感的词语，让我想发笑，那其实就是个蛇男，阴险毒辣的蛇一样的男人。但还必须要见那个男人吗？我止不住打了个抖，我是害怕的，我不怕挨打、不怕决斗、不怕挨刀子，但是我害怕他。他加诸于我的伤害，在我心里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