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很少带魏婉清去人多的地方,她可以一个人到处闲逛,但是与男子在一起总归于她名声是不好的。每次魏婉清发现楚淮就在不远处的时候,总会想办法让丫鬟们出去办事,能怎么见到面就是楚淮该想的事情了,不过他还是很有办法的,总能见到魏婉清。
魏婉清和他在一起后,出去吃饭总是要僻静的包厢,云霓守在门口,时间久了,楚淮也能和云霓说上两句话了,云霓一见楚淮来了就打开门。
魏婉清觉得想每日都见到楚淮,开始嫌弃自己年岁小,大启女子及笄方可出嫁,因为以前有年岁过小出嫁有孕,损坏女子健康的事情,为了保护女子,故颁布了此律。
楚淮很享受魏婉清的温柔乡,战事偶有,朝事繁杂,只有在她身边,才能感受到片刻安逸。
魏婉璃月份见长,皇帝又赏下了许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光赏给魏婉璃,连带着也赏到了丞相府,皇帝一直都是这样的,给丞相府荣光。魏婉清看着搬进来的布料:“云霓你看,这件好漂亮啊,正好送去裁件新衣衫,过几天去给镇国公家老夫人贺寿穿。”
云霓和鸣翠又在御赐之物中拿了几件首饰,这些年皇帝赏了丞相府不少东西,丞相府只有小姐一位主子,家里人都默认这些都是小姐的。
“小姐,陛下赏赐了这么多的兵书,是给少爷的吗?”鸣翠拿出兵书说,每年的赏赐也有兵器和兵书,想来把一家子都照顾全了。
“哥哥哪会看兵书啊?他就只会吟诗作赋,像爹爹一样,我不喜欢他们这种人,我喜欢那种能带兵打仗的。”
“就像王爷那样吗?”鸣翠问道。大启只有一位王爷,传闻中他能以一敌百,骁勇善战。
魏婉清想了想,光是那位的名头就能让人不寒而栗。听说他在战场上吃人肉喝人血,杀人如麻,不知半夜会不会因杀戮过盛而惊醒。
镇国公掌管着督察院,朝中官吏大多礼让三分,他又是王爷的亲舅舅,但凡和皇室沾点关系的都会来,魏丞相公务繁忙,城中交往事宜,一向都是魏婉清出面办理的。
镇国公府距离丞相府不算远,寿宴当日的国公府人头攒动,府中小厮远远地就看到丞相府的马车过来,向魏婉清问了安。魏婉清被带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虽满头银发但却神采奕奕,精气神十足。
“丞相府魏婉清给老夫人祝寿,祝老夫人福同海阔、喜乐无边。”
沈老夫人见她,今日穿了一件杏色的衣裳,煞是好看。赶忙拉过她的手:“好好好,婉清长大了啊。”还不忘和身边的人说:“上次见婉清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那天你啊,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裳,站在那里,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又对着魏婉清说:“以后要常来走动走动,家中父亲和兄长可好啊?”
“回老夫人的话,父亲一切安好,他今日公务繁忙,就派婉清过来了,兄长还未归家。”
“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可真是大大的喜事啊,婉清可有进宫看望娘娘?”
“自是有的,家姐一切都好,臣女替娘娘谢老夫人挂念。”
老夫人又指着旁边的贵妇人说:“婉清,这是我的大女儿。”
魏婉清在心里先想了一下,大女儿不就是王爷的生母静太妃吗,忙行礼:“魏婉清请太妃娘娘安。”
静太妃笑笑:“二姑娘快请起,说起来,自从皇后有孕,我还没进宫看过她,已是有愧。”
“太妃娘娘哪里的话,您有这份心,婉清替姐姐谢过了,婉清一定将娘娘的爱护之情带到。”
静太妃看着魏婉清,小小年纪,仪态大方,又想到她母亲早逝,不免心生怜爱:“二姑娘快要及笄了吧?”
“是的,娘娘。”
“像二姑娘这样貌美,品性又好的姑娘,一定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不知魏丞相可有替二姑娘定亲啊?”
“尚未,爹爹是男人,这种事情不好张罗的,婉清的婚事已嘱托姐姐帮忙相看了。”魏婉清低头回答。
魏婉清告退后,静太妃与母亲说:“虽说我们平日里与丞相府交往不多,但我看着二姑娘实在喜欢,谦南还没定亲。”
老夫人说:“谦南是被咱们宠坏了,他的亲事非要自己做主,说找什么自己心悦的。”
“要不叫来问一问,怎知二姑娘不是他心悦的呢。”
沈谦南正在自己院子和朋友们饮酒作诗,只见祖母身边的人过来找自己,问道:“唤我过去,祖母那边都是夫人小姐,唤我过去作甚?”
“自然是为着世子爷的婚事。”楚淮在一旁看好戏的说道。
沈谦南拉起楚淮:“你与我同去。”
楚淮转身,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去:“你的亲事,拉着我去算怎么回事啊,万一,那位小姐看上我了呢?”
沈谦南心里犯着嘀咕,到底是谁家的小姐,能让祖母在自己寿宴上操心这事,想来又是哪家焦急出嫁的姑娘。
沈谦南走到祖母房中,倒是没有年轻女子,有几位亲戚和大郡主,沈谦南眼皮直跳:该不会是大郡主家的小跋扈吧?
“阿南,快过来,祖母问你,你的亲事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老夫人亲热的拉着沈谦南,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沈谦南自小聪慧,人又俊朗,现在户部任职,可是老夫人最看重的后辈。
“祖母,孙儿……”沈谦南想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但是看着祖母殷切的眼神,又想到今日祖母过寿,抬头看了一眼大郡主,她没有什么神色的变化,便问道: “那祖母的意思是?”
沈老夫人笑笑:“今日丞相府的二姑娘来了,翻过年去,她就要及笄了,我和太妃娘娘都觉得她是个好的。”
沈谦南想想魏丞相那张严肃的脸,又想想宫中的皇后娘娘端庄的神态,就觉得这丞相府二小姐,定也是个油盐不进、顽固不化之人:“祖母才见过她几次?”
“虽未见过几次,但她也算我们看着长起来的。”老夫人说:“今日,人就在这里,你若有意,祖母叫人过来见见。”
沈谦南听到这样说,忙跪下:“祖母,阿南想要心悦之人,她不必出身高贵,但需合阿南心意,这丞相府小姐再好,也不是阿南心悦之人,祖母就不要强求了。此事勿要再提,白白累了魏小姐的名誉。”
老夫人还想在说什么,被静太妃制止了。沈谦南接着说:“阿南其实已有心仪之人,不敢说出身高门,但却是秀外慧中,性格恬静,喜爱读书。”
“哦?是哪家的姑娘?”老夫人连忙问。
“还不知,但是阿南向您保证,下次再见到她,定要问上一问,孙儿必会于婚事上尽心尽力。”沈谦南说的恳切,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这门第,不能太低。”
沈谦南从祖母屋中退出,打算去前院招待客人。
魏婉清本就不爱交际,其他小姐们都三五一团说着话,唯有她一个人坐在池边赏花。
“诶呀,这不是魏二小姐吗?”听见声音,魏婉清转头,发现是大郡主的女儿林若水,林若水此人,魏婉清觉得有点太吵了。
“林小姐。”魏婉清点头示意,与她周边的贵女也一一见礼,大郡主养这个女儿,排场比公主还足,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
林若水想到刚刚去找母亲时,在屋外听得到了沈谦南的话,“怪不得我家的宴会你不去,巴巴的跑来了镇国公府的。”说完还笑了。
魏婉清听的一头雾水:“郡主府的宴会,家父已托人去告知缘由,小姐何必介怀至此?”
林若水就是不喜欢魏婉清,她觉得魏婉清明明性格孤僻,城中的贵女们都不喜欢她,但却在长辈面前装乖巧。“听说有人快及笄了,想嫁给镇国公世子,但是却被拒绝了,国公世子可说了,他必娶心悦之人,才不看女子出身呢。”
魏婉清觉得这是自己今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什么时候说想嫁入国公府了。
林若水的小姐妹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贬低魏婉清。魏婉清提高了声音:“真是笑话,他镇国公世子是什么香饽饽吗?你要喜欢你拿去,我魏婉清可不稀罕。”
“镇国公世子风流倜傥、器宇轩昂,文韬武略,自然是顶好的夫婿了。”开口的是林若水的拥护者,香江县主。县主父母都不在永熙,多亏了大郡主照料,平时也是百般讨好林若水。
“你喜欢你就嫁,我魏婉清从未说过想嫁,平白的在背后讨论贵女的郎君,想必也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沈谦南在去前院的路上经过这里,本来贵女们聊天,他本不该听,但是听到到自己的名字,便驻足了,还听到有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评价自己。听了一会儿,发现那位就是魏家二小姐,果然,和自己想象中一样,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冰冷严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