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和皇上说完话之后,看到了坐在他旁边的太子,“太子还认识皇叔吗?”
太子虽然对他印象不深了,但是这几年听说了不少王爷的事情,十分崇拜他,站起来,对着楚淮行礼,“皇叔安好,阿暮听闻皇叔用兵如神,很是钦佩。不知皇叔何时有空,阿暮想向皇叔讨教一下骑射。”
楚淮看着他长高了不少,也成熟了,虽然个子还是不高,但是说话俨然已是一个小大了,很是欣慰,“何时都可以,太子只管找皇叔。”
魏婉清看着楚淮,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呼吸不上来,勉强坐了一会儿便想离开了,她站了起来,冲楚潇示意,“陛下,臣妾想先回了。”
楚潇想魏婉清可能是累了,又见她今日已用了不少餐食,便说道:“那清儿就先回去休息吧,晚一点,朕再回去。”
楚淮看着二人的互动,眯了眯眼睛,喝了几口酒,阿远站在楚淮身后,盯着魏婉清离去的背影。
魏婉清回到了自己的未央宫,她无法再看着楚淮,无论是何原因,终是自己先负了他。
楚淮进未央宫的时候,魏婉清坐在摇椅上。魏婉清看着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大惊失色,但很快便镇定下来,面色恢复如常,“王爷来我未央宫,不合礼仪吧?”
楚淮没有出声,而是走近一些看着她,刚刚在大殿之上,楚淮竟是一眼都没看自己,魏婉清觉得很是委屈,再也绷不住了,“你怎么才回来啊?”魏婉清哭着说。
“对不起。”楚淮不知道除了道歉还能说些什么。
“你不在的时候,他们欺负我,楚淮,如果不是想着总有一日,你会回来救我,我早就死了。”魏婉清捶着自己的胸口说道,那里好似气不顺。
楚淮见到魏婉清哭的伤心,便想伸手把她抱入怀里,但他忍住了,她现在是自己的皇嫂,楚淮再也不能碰她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真的心疼魏婉清了,魏婉清想要再给二人一次机会,带着哭腔对他说,“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楚淮,我现在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魏婉清期待的看着楚淮,她在想如果现在楚淮答应了,那么魏婉清就不报仇了,她可以放下所有仇恨。但是楚淮没有回应他,甚至不敢看魏婉清的眼睛。
楚淮没有想到魏婉清过得这么惨,毕竟从传闻来说,她十分受宠,魏婉清抱着双膝坐在躺椅上说:“我现在也与死没什么两样了。”楚淮看着她脆弱的模样,那么瘦弱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他的心很疼,双膝着地跪在她身侧。
楚淮来见魏婉清之前,本想质问她为何不想办法,为何不拒婚,为何不传消息给自己,为何不去王府求助。但是现在想想,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楚淮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既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也保护不了心爱之人。“这都怪我,如果我早一点,娶你,或者当初就带你走。”
魏婉清打断楚淮的话,她还带着一丝期待的对他说:“楚淮,这是我第二次求你,带我走。”
楚淮知道自己不能做这种事,他知道自己该拒绝,但是看着魏婉清哭的发红的眼睛,他心软了,“你容我想想办法。”
“所以还是不行吗?”魏婉清对他真的寒心了。
楚淮看着魏婉清,不知道说些什么,“我……”
“如果你不能带我走,那你就离开吧,你做你的王爷,我做我的皇后。”
楚淮走了,临走之前,他告诉魏婉清他会想办法的,魏婉清根本不信,三年前他就是这样骗自己的,魏婉清甚至在嘲笑自己,居然为了这样的一个人想放弃原本的复仇计划。
楚淮从未央宫出来的时候,阿远已经打听好了楚淮让他打听好的事情,他跟在楚淮身后说:“云霓姑娘和魏十三在二小姐入宫之前就没了。”
楚淮走在出宫的路上,青石板铺的整整齐齐,这条路彰显着皇家的威严,楚淮在想魏婉清得有多痛苦,被魏丞相送进了宫,还失去了自己身边的人,原来这条路,她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楚淮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阿远在给他汇报现如今永熙城的形势,他看着楚淮盯着书桌,喊了一句:“王爷!”
楚淮回神,“你说,要是让清清假死,然后,我带她走,是不是也算一种办法?”
阿远被他的想法吓坏了,自从认识了魏二小姐,自家王爷越发的离经叛道了,为了她居然都和离了,他规劝道:“王爷,万万不可啊,那是皇后啊,万一被圣上知道了,岂不是有杀身之祸?”
“大不了不做王爷了,或者是与她一起死。”楚淮这样想着。
楚潇在大清殿忽然晕倒,四肢无力,唯有头脑能思考,能说话,他晕倒时容妃在他身边,容妃许久未见过楚潇,今日听说魏婉清不在大清殿,特意过来看望楚潇的。
太医们都看不出楚潇到底怎么了,魏婉清赶到时,太医们还在商量药方,容妃跪在楚潇身边,给他喂水,楚潇听到魏婉清来了,对她说:“清儿无需担心,朕无恙,吃了药就好了。”
“好。”魏婉清答应着,然后,让人带走了容妃。
魏婉清坐在楚潇平时办公的椅子上,让人压着容妃,开口道:“说说圣上晕倒之前的情况,圣上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就忽然间晕倒了?”
容妃一听觉得不好,“娘娘是在怀疑臣妾?”
“毕竟,刚刚只有你在他身侧。”
容妃急的快哭出来了,“娘娘,臣妾对皇上的心日月可鉴啊。”
魏婉清笑笑,“圣上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赔命。”
“娘娘,臣妾仰仗圣上生活,怎么会害圣上呢?”
魏婉清说道:“如果他出了事,我绝不饶你。”
魏婉清走后,容妃被关在殿里,不许她出门,更不给她饭吃。
魏婉清将禁军都换成了自己的人,对顾临易说:“封锁消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带人去保护太子。”
“可是,娘娘,再有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明日一早,还有早朝。”
“我会想办法,你先去保护太子,顾临易,太子,本宫和皇上就交给你了。”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顾临易没有想到,皇上就这么忽然间倒下了,但魏婉清的表情严肃,使他不敢有一丝侥幸心理,“请娘娘放心,微臣定誓死保护太子殿下。”
顾临易带人去了东宫,魏婉清回头看看醒然,这个年似乎不太好过。
冬天的永熙城,夜晚很是难熬,魏婉清又不让人给容妃烧炭,她连口热水都没喝到,饥寒交迫,容妃看着漆黑的大殿,心里害怕极了,她想到了魏婉璃,自己那时不听话,魏婉璃总是关着她,容妃疯狂的敲打着门,然后,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醒然站在门口,以前也是这样的,魏婉璃从不会亲自来放人,到了时间,来的都是醒然。
容妃瞪大了眼睛,双腿发软,“醒然姑娘,我要见……我要见皇后,求你了!”
魏婉清喝着玫瑰花露,容妃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旁,殿内炭火烧的很旺,但她还是觉得冷,魏婉清问道:“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你最好一次说清楚。”
容妃跪在地上磕头,“娘娘,我错了,求娘娘饶我一命。”
“饶不了的,本宫可以给你个全尸,现在圣上生命垂危。”
容妃听说楚潇不行了,忙说道:“娘娘,娘娘没有必要为了陛下弄死臣妾啊,娘娘不知,先皇后的死,圣上难辞其咎。”
听到魏婉璃的事情,魏婉清站了起来,冲着容妃喊:“你知道些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娘娘,您想啊,圣上早就对您有了想法,又怎么会留先皇后呢?魏丞相一定不会同意把两个女儿都嫁进宫的,这皇宫说白了是圣上的皇宫啊,干什么不得圣上授意啊?”
魏婉清掐住容妃的下巴,“你若是敢骗本宫,本宫就把你的尸体去喂狗。”
容妃的下巴被掐的生疼,瑟瑟发抖的说:“臣妾不敢骗娘娘。”
魏婉清让人送容妃回了宫,她带着醒然走在去皇上寝殿的路上,“醒然,你说,这宫中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楚潇只是不能动,他还能说话,但是有气无力的,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消散。魏婉清看着虚弱的他,问道:“陛下,臣妾想问一个问题,臣妾和长姐,陛下只能选一个的话,您会选谁?”
楚潇断断续续的说道:“选你。”
魏婉清闭了一下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第二日没有上早朝,朝中官员们大都听到了风声,楚遥曼调了自己的亲兵入城,魏丞相带着官员们跪在楚潇寝殿的门口,请求见圣上一面,已经一整天了,太医们束手无策,楚潇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就这样走向了尽头,他拟了圣旨,交给了福公公,魏婉清拦住福公公,打开圣旨,赫然写着令太子继位,楚淮为摄政王。
魏婉清笑了笑,命人去将太子带来。
楚潇让所有太医退了出去,独留魏婉清在身侧,他侧躺着,能看清站在床边的魏婉清。
魏婉清静静地看着楚潇,没有一点感情,她没有流泪,她在等待着楚潇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