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墙内开始厮杀,武器碰撞,发出叮当响声,有人从墙上爬出来,被早已等候的官兵截住,厮打一番后被抓获。双方都有损失,除了被杀的人,还绑回了几个人。
带头的人留着络腮胡,头上绑着头巾,一边被带出来,一边骂骂咧咧,“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绑老子?”
回答他的是一记爆捶,他身体被绑住不能动,嘴上倒是不老实,压着他的官兵也不与他争辩,就是时不时捶他两下。
人被带到楚遥曼面前,他们还在喋喋不休的质问为何抓他们。
楚遥曼则问道:“若没有做亏心事,你们为何要跑?”
“你们抓人,我们当然要跑。”一大汉回道。
又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在屋内搜到了天牢的地图,楚遥曼拿着地图问:“你们还不认罪?这地图又从何处得来?”
他们发现证据确凿之后,便开始闭口不言。楚遥曼只好将他们交给大理寺,由大理寺审问,这件事情,在皇城司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大理寺的事情了。
卢灼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拿人走了。
楚遥曼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她的贴身婢女松香和竹柏站在一旁,楚遥曼与她二人说:“本宫这样子可不行,皇城司的事都不是那么干净,本宫这日日想沐浴的毛病得改。”
松香笑道:“主子也不必刻意去改,有条件沐浴咱们就沐浴,倘若哪一日真的为了查案没有条件沐浴了,咱们便忍忍吧。”
楚遥曼点头,等她沐浴完,才开始吃饭,宋望已经早就坐到饭桌旁了,楚遥曼进来的时候,他还在看书,见到楚遥曼,宋望放下书,“今日公主辛苦了。”
“驸马为何不先用膳,今日本宫本就回来得晚,以后,再有这种情况,驸马便先用膳吧。”
宋望摇摇头:“不用的,我还不饿。”
“你的胃本就不好,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宋望年幼时家境贫寒,吃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胃是落下了毛病,虽然成亲这几年楚遥曼吩咐人精心为他调理,但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稍微亏待了这个胃,就会犯病。
宋望缓声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公主放心吧,我会看着办的。”
宋望吃的简单,他不喜荤腥,公主府的晚膳六道菜,只有焖猪蹄是荤菜,宋望只会吃上一点,楚遥曼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因此总是随着宋望吃的。
宋望吃了一会儿便放下了筷子,看向楚遥曼,楚遥曼虽然吃的文雅,但是却吃了不少,宋望笑笑说道:“今日,公主累坏了吧?”
楚遥曼咽下口中的米饭,“是我身体太弱了,拳脚功夫已经许久未认真练过了,本来体力就不如那些官兵。”
宋望看着楚遥曼,其实比起大多数女子,她的身体已经算好的了,楚遥曼并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大抵是跟着楚淮一起长大的缘故吧,她的身上有一些巾帼英雄的气概。
天气变冷,宋望咳嗽了几声,楚遥曼听着心惊,宋望的身体本就不好,常年消瘦,无论吃多少总是不长肉,“怎么?是感染风寒了吗?”楚遥曼担心的问道。
宋望用帕子擦了擦手,手指纤长,骨节明显,开口道:“无事,许是天凉了,公主也要多加衣服了。”
“我会的。”楚遥曼慢条斯理的喝着汤。
宋望看着她,成婚六载,她还是如最初一样关心自己,宋望不肯好好照顾自己,卑劣的奢望着她的这一点重视和怜悯,但他不敢告诉她,他想就像现在这样,楚遥曼不知道自己喜欢她,才会一直全心全意的对他好。人心易变,太容易得到的爱反而会被轻贱的对待。更何况,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在这段关系中,二人本就是不匹配的。即使才高如宋望,即使自己是状元,但是在她面前,还是会自卑。
楚遥曼见宋望在发呆,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公主今日回房间睡吗?”
因为近来公务繁忙,楚遥曼时常忙到深夜,她又怕吵醒宋望,便没有回卧房睡,楚遥曼点点头:“嗯,今夜无事,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宋望发自内心的笑笑,楚遥曼不在,他根本就睡不安稳。每晚睁着眼睛等到深夜,然后发现她不曾回来,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不知一夜要醒几次。有一天,居然还在梦里梦到她回来了。
楚遥曼很喜欢沐浴,以往到了夏天她每日都会沐浴两次,但是自从进了皇城司,能够每日沐浴对她来说都变成了奢侈,她也有意改变自己这种娇气的习惯。
沐浴之后,她舒服的躺在床上,宋望还靠在床边看书,楚遥曼躺了一会儿,便伸出手指勾勾宋望的亵衣,宋望放下书,就看到楚遥曼凑过来的脸,不得不承认,即使成婚这么久,他依然觉得楚遥曼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他放下书,无奈的笑笑,摸了摸楚遥曼的脸颊,心想:色令智昏。
楚遥曼已然接管皇城司,按理说应该上早朝,但是早起对她来说太困难了,她不懂为何一天的时间那么长,偏偏天没亮就要起床上朝。
由于楚遥曼不在,罗尘冕就要早起上朝,对他来说还好,因为宁仪每日都起的早。
对于皇城司的事,宋望也十分上心,但他不会干预皇城司的事情,只是偶尔干预楚遥曼的事情。
宗闻弋给玄太傅府中传了信,上门拜访,他骑着马走到玄太傅家门口,便看到了魏宣,二人本就是点头之交,宗闻弋率先开口,“魏大人安好,魏大人是要出门吗?”
魏宣见到他并不诧异,“宗大人安好,您来太傅府?”
“是的,我与玄小姐的婚事想来魏大人已经知道了,还是太后娘娘保的媒,今天,是我第一次上门拜访。”宗闻弋回道。
魏宣往日里觉得宗闻弋是永熙城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今日细看,发现也不过就那样吧。“那你可要好好准备一番了,玄太傅家里有些不好对付。”
宗闻弋不理解魏宣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身为一家之主的太傅对自己很是满意,但等他进了太傅府,便知道魏宣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玄太傅的夫人,未免太过热情了一些。
宗闻弋入府便见到了玄太傅与其夫人,皇城之中没有什么关于玄夫人的传闻,但今日一见,她与城中的其他夫人大不相同,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裾裙,头上包裹着蓝色的头巾,如果不说她是当朝太傅夫人,还以为是哪家的老嬷嬷呢。
宗闻弋还未来得及见礼,玄夫人就一把拉住他,上下打量,“这就是宗大公子吧,这可比画像上俊朗多了。”
她盯着宗闻弋,笑眯眯的看着他,宗闻弋连忙答话,“谢伯母夸奖。”
玄夫人很热情的邀请他进屋,宗闻弋刚坐下,她便开始问家中几口人?父母身体可康健?喜欢吃什么?平日里做什么?
她的问题跨度很大,但是宗闻弋也耐心的一一作答,玄太傅看在眼里,亦是十分欣慰,他知晓自己的夫人见识浅薄,又问题颇多,有时你答了她又不见得能听的懂,玄太傅一直以为,除了自己,没人再能这样耐心的听她说话了,但是今日又出现了宗闻弋。
宗闻弋察觉到玄太傅欣慰的目光,冲着他笑笑,快到午时了,玄夫人去准备餐食,玄太傅便引着宗闻弋去见玄飞雪。
见过了玄夫人,宗闻弋想玄飞雪大概也是她母亲样子吧,心想:娶个这样的普通人就很好。
但是当见到玄飞雪,他还是愣了一下,玄飞雪穿着一身白衣,露出洁白的脖颈,她整个人都很白,宗闻弋觉得她是自己平生见到过的最白的女子。她平静、淡然的与自己打招呼,就好似全然不在乎自己将要嫁的是什么人一般。
其实玄飞雪心里确实泛起了波动,她第一次见到外型如此俊朗的人,她以前一直觉得魏宣是自己见过最俊朗的人,现在看来,永熙城中确实人才济济,眼前这人比魏宣还俊朗。她害羞的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玄太傅介绍完了二人,便对宗闻弋说:“我家雪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内敛,不太爱说话。我和她娘亲都认为这是她唯一的缺点了。”
宗闻弋笑笑,“非也,太傅博览古今,怎会觉得不爱说话是缺点,下官认为大千世界,形形色色,人的性格各异,有人口齿灵巧,便有人恬淡安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玄飞雪抬头看了一眼宗闻弋,眼眸明亮,嘴角微微上扬,父母亲一直说自己不爱讲话是个缺点,但在他眼中只是性格各异而已。
玄太傅笑笑,“哈哈哈哈,是老夫固步自封了。”
“太傅只是关心则乱。”
晚上的永熙城,极其热闹,街上有摆摊卖小吃的,也有临街杂耍的,更有聚在一起听老先生讲故事的,宗闻弋听了一会儿,是在讲上古神明爱上凡人,最终被贬下凡的故事,这种神话故事现在大受追捧,无论是孩童还是大人都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