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吃的差不多了,魏婉清说:“皇上应该知道宫中还有两位公主,毕竟她们也是先皇的血脉,姨母想让她们像长公主一样,能够有自己的封地,然后让她们离宫去封地。”
那两位公主楚钰暮知道,但他并未见过,“可是,公主不应该是在宫中出嫁吗?”
“所以,姨母来求皇上啊,无人心疼她们,她们的母妃出身也不显赫,留在宫中,嫁娶由不得自己。”
“后宫中的事情本就由姨母做主,姨母怎么说便怎么做吧,只是此事,朕还需要告知皇叔一声。”
魏婉清笑笑,“有皇上这句话,姨母就安心了,皇上开口,摄政王定会应的。”
“还有封地,姨母想着给每位公主二城即可。”
“二城是否有些少啊,皇长姐有五城呢。”
魏婉清摇摇头,“她们与你皇长姐不同,她们并非嫡公主,再说,皇上手中一共才二十六城,现在分出去四城,已经很多了。皇上一定不可以再分给她们更多了,你现在才刚登基,还未亲政,根基不稳,咱们需要的是巩固皇权。”
“那好吧。那朕明日见到皇叔就先跟他说,后日早朝便商议此事。”
魏婉清又给楚钰暮舀了一碗汤,“皇上真乖,多吃一点,长得高高的,才能保护姨母啊。”
“姨母很害怕没有人保护你吗?要不朕和皇叔说说,让皇叔保护你?”
“好啊,陛下去和王爷说。”
“朝臣们都说姨母与皇叔关系紧张,但是朕觉得皇叔还是很关心姨母的。”
魏婉清摸摸楚钰暮的头,“陛下,姨母有自己的亲人,你外祖父,你舅父、还有你,你们关心姨母就够了。”
楚钰暮吃完了擦了擦嘴,“好吧。”
楚淮一大早入宫陪楚钰暮学习政事,上完上午的课,叔侄二人一起用午膳,用完午膳后楚钰暮和楚淮说这件事情,“皇叔,朕有两件事想和皇叔商量。”
楚淮看向楚钰暮,示意他继续说。
楚钰暮说:“其一,朕的两位皇姐还住在居安院,她们虽然不是嫡公主,但也是父皇的女儿,理应分封,朕想给她们每人两座城池,年节过后就送她们去封地。”
楚淮点头,“原因呢?”
“朕只是忽然想起她们了,她们在宫中的日子过的不是很好,无非就是等到及笄在大臣们的建议下嫁出去,朕不希望她们成为巩固政权的筹码。朕也不想做那样的皇帝。”
楚淮笑了,“很好,皇上能这样做,皇叔很欣慰,但长公主有五座城池,给她二人两座是否太少?”
楚钰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可是朕手里的城池本就不多了。朕想明日上朝时提一提此事。”
“好,陛下说了算,还有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就是,是朕自己的事情,是朕自己有事求皇叔。”
“皇上有何事?”
楚钰暮走过去拉住楚淮的手,“皇叔,朕有想保护的人,但是朕的力量太小了,所以,在朕长大之前,皇叔能不能替朕保护她?”
楚淮的心脏漏跳了一下,他在心里想又是谁跑到楚钰暮面前说什么了,楚淮的表情严肃,“是谁?”
“是朕姨母!”
“太后娘娘?”
楚钰暮点头,“虽然姨母有外祖父和舅父,但是朕都知道,他们不是真心对她的,如果他们真心想保护姨母的话,姨母就不会进宫当皇后了,虽说父皇对姨母很好,但姨母那时总是不开心的,以前,姨母都不见朕的。”
“这话,是你姨母叫你说的?”
楚钰暮连连摇头,就怕楚淮误会什么,“当然不是,不过姨母挺害怕的,她总说让朕快点长大,长大了好保护她。”
楚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魏婉清一直生活在担惊受怕中,是啊,从一开始,自己就没能好好保护她,“皇叔知道了,这件事情,皇叔也答应你,只要皇叔在一天,就会保护你姨母一天。”
楚钰暮笑笑,“皇叔,你真好。”
楚淮待到晚上才出宫,他走在又长又静的甬道上,心里觉得很是孤寂,阿远看着他走几步停下,又接着走,接着停,猜想他心里有事,楚淮来来回回的犹豫了几次,转身向栖梧宫走去,阿远无奈的跟在后面,心想:太后娘娘可真厉害啊!能将王爷这种杀伐果断的人变成这样。
魏婉清晚饭后一个人研究着大启的地图,她发现与很多官员和贵族相比,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太狭隘了,很多事情她都不懂,甚至对于魏宣他们这种贵族子弟来说是常识的事情,魏婉清都是陌生的。
敲门声响起,醒然进来,告诉魏婉清,楚淮到了。楚淮病愈后魏婉清还没见过他,自然是很担心他。
魏婉清进到偏殿的时候,楚淮已经坐下了,倒是她这个主人姗姗来迟,楚淮正在欣赏墙上的一幅画,画的是梅花,但画功一般,问道:“这可是皇上画的?”
魏婉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是。”
“这么丑,你还挂着?”楚淮一脸嫌弃。
魏婉清跺脚,“你啊你,怎么能嫌自己的孩子画的丑呢,我挂在这里,皇上可高兴了呢!”
听到魏婉清说自己的孩子,楚淮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他不敢想象以后两人要是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幸福。
魏婉清坐在楚淮身边,问道:“今日怎么来了?风寒可是痊愈了?”
“早好了,今日忽然间想来看看你。”
魏婉清看着楚淮笑,“用过晚膳了吗?”
“用过了,和皇上一起用的。”
“醒然煮了红豆羹,很甜的,要不要用一点,暖和一下,天气这么冷,你还过来。”
楚淮很想拒绝,但是看着魏婉清殷勤的眼神还是点点头。醒然端来红豆羹,魏婉清先自己尝了一口,口感绵密,温热微甜,又拿起勺子去喂楚淮,楚淮吃了一口,问道:“为何只有一碗?”
“你我二人共食一碗,不行吗?”
楚淮含过汤匙,咽下了魏婉清喂过来的红豆羹,“求之不得。”
魏婉清很怕楚淮是因为册封公主一事过来的,她不知道楚钰暮怎么和他说的,便问道:“你今日,到底为何而来。”
楚淮往后倚了一下,“清清,我真的是想你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无论何时,我的会站在你身后,我想成为你的依靠。”
魏婉清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红豆羹,久久才发出声音,但听起来声音是愉悦的,“又说这些做什么?”
楚淮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相信我,我把你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魏婉清自嘲了一下:你看你,又被他感动了,他就只会说好听的,怕自己不死心,魏婉清又问:“那你带我走吧。”
“好。”
“我们现在就走,我什么都不要了。”
“现在还不行,我们不能扔下皇上一个人。”楚淮看向魏婉清,“清清,等皇上长大了,我们就离开这。你再等等我。”
刚刚的温馨甜蜜荡然无存,殿内的气温急速下降,魏婉清开口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吧。”
楚淮知道自己又伤害到魏婉清了,但是他是大启的将军啊,新皇年幼,他怎能就这样留下他一个人。
楚淮走后,魏婉清一个人在殿内坐了许久,她相信楚淮爱她,但他对自己的爱抵不过他对大启的爱,醒然进来,“娘娘,奴婢看的清楚,王爷很爱您的。”
“是啊,他爱我,但他更爱大启。我若对不起大启,他或许会杀了我。”
醒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她觉得魏婉清说的很有道理。
魏婉清继续说:“醒然,你知道吗,我说让他带我走,他连骗骗我都不愿意,皇上还那么小,我又怎么会真的让他和我远走高飞。”
“娘娘,他不仅是摄政王,还是大启的战神将军,那么多黎民百姓的性命,全都依仗他啊,为了大启,王爷是可以献出生命的。”
魏婉清低着头流泪,“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先皇驾崩了,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我每日与你们说着我只相信自己,依靠自己,但其实还是对他有期待。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把自己再交付到任何人手里。”
“娘娘,您已经做的很好了。您比大小姐做得好,我们现在有遍布皇城的情报网,还有自己的生意铺面,娘娘在朝中也有心腹大臣。”
“醒然,以后别再让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来了,现在,哀家感觉他就像先皇一样,想哀家了就来看看,哀家是太后,不是皇后,他也不是先皇。”
早朝时,楚钰暮提起了给楚遥蘅和楚遥缨封地的事情,一共给出四城,其中两城位于中原,两城位于贫瘠的西北,都不算好地方,但这四城是玄太傅选的。
“陛下,臣有异议。”站出来的事工部尚书年沉,年沉年约五十,头发却花白,早年间曾做过一方父母官,为百姓所爱戴,她与宁嫔家本是故交,昨日就已收到了书信,慷慨激昂的说:“同样身为长公主,大长公主不仅有五座城池,还都位于江南富饶之地,皇上切不可厚此薄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