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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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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了学堂,阿九就想找个机会告诉雪儿这个好消息。

可是,这天早上,雪儿来得很迟,而且课间也没有主动找她,甚至都没有出课堂,只是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练字。

见她不急,阿九就想,她都不急,我急啥呢。

于是,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傍晚放学的时候,阿九正在收拾自己的书本,就见陈雪儿来到了自己身边,低声说:“阿九,你晚些再走呗!”

怪不得一天不出声,原来是憋着想在放学后两个人单独说话呢。嗯,一来这样可以问得详细些,二来可以避免别人听到,毕竟课间的时候诸位同窗们来来往往,两人说话很容易就被人听了去。

于是她点了点头,重新坐在座位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眼看众同窗陆陆续续都走完了,就剩下阿九的两个哥哥七郎八郎和大壮这三个人还没有走。

阿九知道哥哥们是想等着自己走,就说:“七哥八哥,我还想多看会子书,你们先回去,帮六哥劈柴吧,今儿早上院子里那一大堆柴火,我看他一个人劈怪累的。”

听妹子如此说,七郎八郎对视一眼,七郎便道:“素日里也没见你读书有多用功,将来又不指望你去考科举,这么用功做什么,还是赶紧回家吧。”

“就是,阿九,我看你回家跟娘多学着点针线活倒是正理儿,在这里耗费时间有什么意思呢!”八郎也跟着劝。

阿九无奈地看了雪儿一眼。

雪儿用洁白的牙齿咬住鲜红的嘴唇,眼珠飞快地转动着:“阿九,你陪我出去一趟可以吗?”

阿九会意,就点了点头,对七郎说:“七哥,我陪雪儿出去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

王七郎知道,学堂里的几个姑娘出去方便的时候,都是结伴去的,于是就点了点头。

雪儿便起身,带着阿九来到院子外的花台边。

阿九刚要说话,就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转头一看,却是大壮跟了出来。

雪儿就说:“大壮,我们两个说话,你跟来做什么?”

“我是觉得这里人烟稀少,怪冷清的,你们两个姑娘家,我不放心……”大壮看着雪儿,一脸的关切。

雪儿听了这话,却是怒从心头起,她冷冷地道:“大壮,我看你是有点拎不清吧。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要你保护?你赶紧给我走!”

听了她这番冷言冷语,大壮登时脸色张红,过了半晌,他方将脖子一耿,吭哧吭哧地说:“我爱在哪里,便在哪里,既然你不是我什么人,那你也休想管我!我就是不走,怎么着吧!”

阿九听了,忍不住暗暗好笑。

这大壮平日里笨嘴拙舌的,想不到今天这番话却说得让人无法反驳。

雪儿无奈,狠狠地瞪了大壮一眼,只得牵了阿九的手:“走。我们到茶园里逛逛去!”

两人便手拉手走下台阶,径直往茶园里走去。

大壮无奈,只得留在学堂的大门口,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

两人走了百十来步远,一直到确定大壮再也听不见两人的声音了,才开始说话。

“阿九,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可打听到了?”

“雪儿,我问过了,他没有定亲!”

“没有定亲?是目前还没有定,还是没说成?”雪儿显然很会抓重点,知道问题的关键点在什么地方。

阿九说:“是没说成,跟这家是定不成了。”

她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雪儿脸色,只见雪儿一听这话,虽然没有直接喜形于色,可是,她原本紧绷着的肩膀明显松懈了下来,眼神中有着明显的欣慰之意,阿九又如何看不出来?

“怎么会没说成呢?不是听说那家的姑娘很是貌美么?”雪儿笑着问道。此时天边夕阳西下,淡淡余晖映射在雪儿的面庞上,简直美得让人不可逼视。

于是阿九便道:“是何劲松本人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雪儿的眸子登时亮了:“为什么不同意呢?”

阿九本想说不知道,可是看着雪儿的丽色,不由得脱口而出:“学堂里有你这么美貌的姑娘在,他哪里还会看的上别的姑娘呢?”

雪儿一愣,随即便意识到她在开玩笑,于是扬起粉嫩的拳头,就要往阿九身上锤,嘴里笑骂道:“你这个坏蹄子,尽会欺负我!”

阿九转身就跑,雪儿就跟在后面追,两人嘻嘻哈哈,越跑,离学堂越远。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隐没,夜幕就快降临,野地里的冷风一吹,两人都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雪儿就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阿九点了点头,两人就沿着茶园里的小路往回走。

就在这时,那几颗高大的茶树背后,突然转出了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这些男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带着凶悍的表情,看着阿九和雪儿,就像是荒原里的饿狼看见了肥美的羔羊。

阿九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山匪,这一定是传说中的山匪,天啦!原来山匪真的会到这里来!

她看了雪儿一眼,只见雪儿的脸色变得煞白。

两人不断地向后倒退,倒退。

可是,这些山匪哪里容得她们逃走?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哈哈笑道:“兄弟们,今天咱们的运气不错,遇见两个小美妞儿,捉回去献给大当家的,他一准高兴,大家上啊!”

说完,众山匪一拥而上,就要来捉两人。

看见这群山匪凶悍的逐渐逼近的面容,阿九脑袋里只有一个字,跑,快跑!

于是她扭头就跑,雪儿紧随其后。

这个时候,阿九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阿九哥哥多,打小跟哥哥们一起玩闹,王秀才夫妇又宠爱女儿,凡事都喜欢由着她的性子来,并不约束她。

于是阿九从小就会跑爬树,会骑马,会跟哥哥们漫山遍野地摘野果子跑着玩。也因此,她自小就身子骨健状,腿脚麻利,跑起路来飞快,一点都不逊色男孩子们。

可是雪儿就不行了。

阿九知道,雪儿家里是很娇宠她,雪人打小就在家里学着做针线。她原是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上学堂还是她娘一力主张的。因此,雪儿的身子骨孱弱,没走几步路就娇喘吁吁。

对于自己的孱弱,雪儿颇为自豪,认为自己有楚楚可怜弱柳扶风之态。当然,这个楚楚可怜弱柳扶风也是学堂里的学子们公认的。

可是此刻,这份楚楚可怜却害了她。

她还没跑几步,就喘了起来,脚下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四个山匪立刻就追上了她,其中两个人将她按倒在地,另外拿出绳子便要捆她。

听着雪儿的惨叫,阿九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就要往回跑。

雪儿一边挣扎,一边嘶声叫道:“阿九!阿九!你不能回来,你快跑,回学堂叫人救我!”

阿九心念电转,突然想起爹爹平日里骑的大黑马就拴在不远处的油茶树上,自己若是骑了马,山匪就再也追不上自己了,这样就可以回学堂搬救兵!

于是她扭头继续跑,只跑了几十步,就来到了栓马的油茶树边。

只听那些山匪嚷道:“快!快跑,别让那小妮子骑马溜了!”

阿九闻言,双手开始颤抖起来,她强自镇定,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慌。

于是咬牙,让自己平静下来,全神贯注地解开了栓马的绳索。

然后,她飞快地翻身上了马背,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一下。大黑马发出一声嘶鸣,四蹄并用,飞快地跑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三个山匪已经追到了油茶树下,就差那么一点点!

马上的阿九惊魂未定,耳朵里听到的都是风声。

不一会,大黑马就跑到了学堂门口。

阿九立刻翻身下马,一眼却看见了何劲松站在门口。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下马就一把揪住劲松的衣服嚷道:“快快!山匪来了!山匪来了!快救雪儿!”

劲松一楞,立刻问:“山匪在哪里?雪儿呢?阿九,你莫慌,把话说清楚!”

“我和雪儿在茶园里玩,遇见了四个山匪,他们捉住了雪儿!”阿九的胸脯剧烈起伏。

劲松双眉一轩,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问:“哪个方向?”

阿九指了指北方。

劲松立刻上前,翻山上了大黑马,双腿一夹,大黑马就飞驰而去。

“劲松!你一个人……”

可是劲松早已策马而去,哪里还能听得见她的话。

阿九略微思索了下,就立刻往学堂里跑。

学堂里,她七哥八哥还有大壮正围坐在一起说着什么。

阿九大声道:“山匪来了,把雪儿捉去了,哥哥,你们快去救她啊!”

“什么?在哪里?在哪里?”大壮一听,立刻急了。

王七郎也问:“阿九,你别急,你把方向指给我们!”然后,他又说:“大壮,咱们一起去救人,八郎,你在学堂里守着阿九,把大门反锁,务必护住阿九!”

说完,他环顾四周,见墙角有他爹王秀才平日里种花用的铁锹和锄头,就和大壮两人,一人取了一柄,顺着阿九指的方向,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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