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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手中的饭锅,提着一根木棍和吴文兰朝声源方向走去,小黄狗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屁股后面。
许慧见状,也有些好奇,但她正忙着收拾海带,只对着两人道:“小心些,别走太远了!”
随后,她又叫董承志也过去看看,哪知,董承志却直接推拒了。
“咱们东西可都在这,我得看着。”
她只好扭头看向正在烧火的董仲清,这次不用她说什么,董仲清立马就跟了上去。
董繁枝一个八岁的小女童,双眸中也闪过一抹亮色:“娘,我也想去瞧瞧。”
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爱热闹,便也没有管。
“行,都去都去。”
走在最前面的岑嫣看到不远处的草丛不断地晃动,还时不时地发出女子呜呜咽咽的声响,岑嫣年纪虽不大,约莫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恐怕是有女子被人给欺负了,两人轻手轻脚地往前走,就看到两名汉子在欺负一个女子。
他们两人亦是女子,若是遇上什么男子,恐怕也落不着什么好。两人眼神对视,随后默契地往后退,想着去找救兵过来才好。
刚扭头,就看到董仲清也带着董繁枝过来。
岑嫣立马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董仲清见状,立马就停住了脚步,也发现草丛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奇怪。
几人小声合计之后,才作出安排,三人尝试去营救那名女子,董繁枝则负责回去通风报信。
两名大汉正不知天地为何物,正忙碌地手脚并用,衣物也散落一地,压根不知道周围的动静。
忽的,岑嫣和董仲清分别给了两个男子一棍,两名汉子应声倒地,地上的女子慌忙穿上衣衫,对着几人道了谢。
逃难路上,一个女子逃难格外不容易,转眼间就被路上的野汉子盯上。
岑嫣盯着凌乱的女子看了许久,觉得这人的面孔着实眼熟。而旁边的董仲清已经认出了对方的模样。
“罗大婶?”
“我不是!”那女人的头垂的更低了,目光闪躲,紧紧地箍住身上残破的衣衫就跑开了。
岑嫣此时也想起来,当初那个因为闺女被发卖,所以带着闺女离家出走的大嫂子不就是罗家的?她眯了眯眼,发现这人还真就是,越看就越觉得熟悉。
“行吧,既然罗家婶子不愿意认,咱们也就当做不知道。”董仲清眨了眨眼。
岑嫣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若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许是也会害怕被熟人知道。
约莫就是熟人更了解你的性格以及软肋,知道了这种秘密,就等于抓住了一个把柄,如同头颅上高挂的铡刀,随时都可能落下,扎到你最柔软的地方。扎的又准又狠,让你防不胜防。
三人在那几名贼人身上搜刮了一遍,只搜到一些铜板,这让董仲清直呼晦气,从两人身上抽出腰带绑住手脚格外紧些,手上都因勒得太紧而失去了血色。
见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岑嫣才提醒:“回去吧,再等一会咱们就该吃午食了。”
路上,吴文彩有些好奇,昨日董仲清是如何摘到那么多胭脂杏,询问找果子的秘诀。
董仲清闻言,则是一脸神秘地道:“这个啊,要去山上摘果子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同你说。”
吴文兰有些不满意,怒瞪了对方一眼:“你还故弄玄虚上了?哼,我们那边的大山里到处都是野果,采都采不完,不必你同我说了。”
说完,她就气哼哼地离开。只留下岑嫣和董仲清在身后慢慢地走。
倏地,岑嫣就看到从不远处跑过来的董伯年,他刚才听小妹跑过来报信,立马就冲了出去,生怕弟弟和妻子遇到危险。
如今见到几人安然的模样,这才放心地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撑着双腿。
“你们三个也太大胆了些,就敢自己亲自动手!”
岑嫣几人都十分心虚,也不敢抬头,生怕再说错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确实胆大,当时压根就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和吴文彩冲出去了。若是后面的董仲清和董繁枝没有跟来,抑或是遇到的不止两名大汉,是一大群汉子,她真的无法想象会遇到什么事情。
“这次行事确实没有考虑,今后再不会让夫君如此担心了。”岑嫣态度十分诚恳,有错就改。
董仲清见嫂子也讨不着好,也拉着吴文兰一起认错。
此时的吴文兰也跟着有些后怕,再不敢过多言语。
董伯年见几人认错态度良好,也就不再多说,只道:“以后可得注意,尤其是你,二郎,昨日的事情我可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屈,董仲清是被母亲派过来跟着的,他也没想着过来啊。只是,这时的他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再解释,再解释也是他的错,还不如好好闭嘴呢。
回到休息的那片草地时,许慧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这片区域中飘荡着食物的香气。
见几人安然回来,董承志和许慧也就放下了心,忙招呼几人吃饭,问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董仲清如实答了,许慧一脸唏嘘,叹道:“原本世道没乱的时候,女子就过的不易。如今世道乱了,女子改如何活啊。”
岑嫣和吴文兰深以为然,她们逃难路上什么事情都遇到过。当然,她们能平安,这也多亏了她们运道好,可像她们这般的,百之有一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岑嫣哪怕是被卖来冲喜,也没有哭闹,只是坦然地接受,并且好好活着。毕竟,她哪怕哭闹,也换不了什么。
活在乱世,就要学习乱世的活法,乱世的人,无论男女都活的艰难,感恩每一日能吃饱穿暖的日子。
忽的,不远处出现几名路过的难民,那几名难民在不远处驻足凝视了一会儿,往河边的方向去了,看样子应该是去河里捞东西。
董伯年立马就想到,自己刚才就想抓鱼来着,哪知却听说妻子和弟弟几人遇到危险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抓鱼。只是现在吃完饭,他们就又要赶路了,也没什么功夫抓鱼,只能遗憾地叹气。
休整了一个中午,董家人又踏上了征程。路边的难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比前几日的难民多得多。
岑嫣见这情状有些忧心,如今是战乱时分,上位者打仗最缺的就是银钱和兵力。
若是到时候人手不够,去哪里招兵最好,自然是流离失所的难民那里,难民的人数庞大,哪怕让没有训练过的难民上场当先锋挡箭,都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难民背井离乡,又聚集在一处,身上带的肯定是所有的身家细软,还极好抓。若是能从难民这处下手,倒是不失为一个为战争做准备的好法子。
想到这里,岑嫣就上前找董伯年悄声说这事。
少男少女凑在一起,轻柔的嗓音拂过耳朵,软软糯糯的,再加上少女身上特有的香气,这不禁让董伯年的耳朵染上了霞色。这时候的他觉得脑袋晕乎乎地,就连脚上的步履也变得轻飘飘地,仿佛随时就能倒地似的。
“行,我想想该怎么办。”
“嗯。”岑嫣微微点头,又继续道:“夫君,我觉得咱们应该换一条道,虽然路不好走,但若是遇上危险,咱们也好躲藏起来。”
其实在来之前,夫妻两人就研究过地图,除了这条主官道,旁边还有一条小道,但那条道不好走,还会绕一些路。
追求速度的董伯年不再言语,作沉思状。
就在他想明白准备改道的时候,就看到路旁有一个小娃娃在跟路人乞食,车上的董繁枝探过头,对着他道:“大哥,那人好可怜啊,我们给她一点吃的吧。”
说着,董繁枝就掏出自己怀中的一个干饼子,这是许慧怕大家路上饿着,特地给准备的。
许是觉着那人跟自己年岁差不多,董繁枝不禁心生同情。
董伯年见状立马就把小妹递过来的手推回去,随后就掏出怀中的干饼子,正准备拿过去给那个小女娃,就被岑嫣拦下。
“不能给!”
“为何?”董伯年是知道自家妻子不是那等小气的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
岑嫣小声附耳道:“这里面逃难的,有许多人是从北方来的,来到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之前咱们路过的那些庄稼不就被洗劫一空?若是他们知道你心善,且有粮食,必定冲上来讨要,你能不给?”
董伯年也不是那等蠢笨之人,立马就明白妻子话里的意思,若是他们被眼红的难民堵住,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路上的难民可不少,到时候可不就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他到底只是重生,而不曾真正精力过战乱逃难,的确疏忽了许多。
这路上的难民,有贫困就有富裕的,一名女子到底心善,把自己的干粮递了一块给那个小女娃,立马就有人冲上去哄抢。有些不怀好意的男子,还把她的衣衫给撕烂了一大块。
她被吓的缩在角落哭,等到她丈夫去附近打水回来,就看到两人所有的干粮没了,忍不住破口大骂,那可是两人救命的粮食,全没了。
董繁枝时刻观察着那边的情况,那名小女娃自然也没能吃上一口粮食,那对夫妻也很倒霉。
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将怀中的干粮藏的更严实了,幸好刚才嫂嫂拦下了兄长,要不然遭殃的可就是她们了。
牛车缓缓走着,在董伯年的指挥下,一行人绕道走到另一条小道小道上只有稀稀疏疏的人,比官道上的人少了太多。
岑嫣看到这景象,也就放下心来,她望着不远处的小山丘,猜测今日几人应当会在那个地方落脚。
忽的,她就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心中立马警铃大作,莫不是之前的猜测成了真?
要知道,寻常人家可买不起马,也不太会去买马。马只是速度快,而贫户人家只想要有耐力的牛和驴,并不追求速度,这么密集的马蹄声,恐怕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