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异口同声,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别掐了。”
最后,喻宋打破沉默:“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他都看见了,陈望津的右手默默的往身后藏,手背上经络微鼓,是用力的痕迹。
原来,陈望津这种看着又拽又沉稳的霸总,遇到离谱的事情,也是会偷偷掐自己的大腿,来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啊。
那岂不是跟他也差不多?
喻宋奇奇怪怪的想着,觉得陈望津怎么可可爱爱的,还怪反差萌的。
“啪-”
房间自带的病号服丢在喻宋身边。
“穿上衣服,”陈望津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不那么没见过世面,“我需要一个解释。”
穿衣服?
喻宋低头。
!!!
啊啊啊啊啊啊啊Σ(°Д°;
……
粉白到有些扎眼的皮肤被遮盖起来。
安静的房间里,连个男人,一个坐在沙发,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穿着亚麻灰的丝质睡衣,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的棉质病号服。
顶着双方都未察觉,也可能察觉了当做没看见的红透的耳根,拘谨地端着成年人的稳重做派。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你一睡觉,就会变成蟑螂,并且出现在我的周围?”
陈望津特地强调了“我”。
喻宋讷讷的点头:
“陈总,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但这真的是事实。”
他已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毫无保留地都告诉陈望津了。
尽管他觉得,陈望津并不会相信。
别说陈望津了,他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
是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都不会相信的好吧(╯'-')╯︵┻━┻
“你先前遇到的那几次蟑螂,”喻宋小声,“也都是我……”
沉默,窒息的沉默。
陈望津看着他,薄唇绷起成一条直线。
似乎是不信。
“第一次,”幸好喻宋一直坚信,只要有嘴,就没有说不清楚的事情,“我是出现在你家客厅的,你用拖鞋追着我打。”
“两只。”喻宋强调!
陈望津:“……”
“然后我跑出了大门,”想起当时的场景,喻宋都有点激动起来,“但是估计是因为超出了安全距离,所以嗖得一下子,我又被拉回到了你身边,出现在了你的卧室。”
“酒店的那次,我刚出现,你就从浴室里走出来,只围了一条浴巾。”
“然后你从洗手池上面的柜子拿的杀虫剂,追杀我,浴巾要掉了你还——”
“好了,你不用说了——”
“用左手拽了一下……”
陈望津信了,信了的同时也觉得喻宋没必要说得如此详细,他并不想回想起来。
至于喻宋,大概是耿耿于怀,所以坚持要控诉完。
死于杀虫剂,真的非常痛苦!!!
“所以呢,”陈望津揉着眉心,一边消化着这一切,一边思考,“你又是怎么变成人的?”
“不知道。”
“那为什么是我?”
喻宋摇头。
他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变成蟑螂后,会出现在陈望津的身边。
“可能是因为您洁癖?”
“……”陈望津冷笑,“所以比较折磨是么?”
喻宋沉默了:“……”
但其实,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命运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样才比较有戏剧冲突和观赏性。
“陈总!”电话响起,那头是方特助尽力克制的发抖的声音,“喻宋不见了!!!”
谁知道方特助此时此刻有多崩溃!
离了个大谱了!
护士巡床的时候猛然发现少了个人,这要是普通病房还无所谓,可能是去上厕所或者活动筋骨了。
可这是ICU啊!她那么大动都动不了的个重症病患呢!
这个病人还是院长特地交代过的,于是崩溃的护士立马给徐院长打电话。
徐恪就住在隔壁的职工楼,闻言也震惊了。
崩溃的徐恪一边穿衣服一边给方特助打电话。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方特助也跟着陈望津住在这边空闲的病房里,一边起床往楼下赶一边给陈望津打电话。
方特助还算镇定,知道徐恪从手机上给他传来了ICU的监控视频。
画面里喻宋就一动不动地躺在ICU病床上,然后画面接触不良似得闪了一下雪花,喻宋就不见了!
其他地方的监控根本没有拍到有人进出ICU。
方特助:???
如果不是对面是陈望津,方特助真的很想大吼:“艹!见鬼了!!!”
最早崩溃,现在已经镇定的陈望津:“……”
“他在我这儿。”
“这个事情有些诡异……”方特助也是一愣,反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没听错,才道,“什么?!!!”
……
院长办公室。
徐恪的视线,从好端端站着的喻宋身上,落到陈望津身上,又转回喻宋身上。
修长的手握着两份检查报告,翻得哗啦啦地响。
“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望津表情平静,气势坦然,显得异常从容。
“什么问题?都这样了你问我还有什么问题???”
徐恪满脸地不可置信,举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快要戳到陈望津面前了:“他问题大了我告诉你!”
“12,不,8个小时之前,还是植物人,躺在ICU的人,现在活蹦乱跳地到处走。”
徐恪看向喻宋,又看向陈望津:“你说这是什么问题?”
“……”陈望津沉声,“你检查错了——”
“我呸!”徐恪打断陈望津,捏着检查报告的手指向喻宋,“明明就是他有问题!”
方特助眼皮一跳:“徐院长,冷静。”
办公室门没关,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往这边瞅,方特助三两步上前赶忙关上。
“呼——”
徐恪深呼吸着,知道事情不对劲,搞不好对面坐着的是什么奥特曼打小怪兽,灭霸的变异外星人,自己还是要冷静。
调整好心态,徐恪看向喻宋:“你是怎么从ICU跑到他哪儿去的?”
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拍到喻宋的踪迹。
“不知道。”喻宋摇头,眼神清澈无辜又茫然,“我一睁眼就在楼上了。”
行。
徐恪点头。
那他换个人问。
“他是怎么从ICU跑到你房间的?”
陈望津摇头:“不清楚。”
“我从洗手间出来他就在了。”
明明没有串过供,但此时此刻,两个人却十分默契的选择将蟑螂的事情隐去,留下一问三不知。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
喻宋他不了解,但是徐恪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和陈望津一起了,他还能不了解陈望津么!
这么明显的有问题的人,以陈望津那个防备心比网站审核还敏感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在没搞清楚缘由的情况下,还和喻宋这么近!
“那抽个血,”徐恪拉开抽屉,取出针管,“我再查一查。”
“不用了。”
喻宋都配合的挽起袖子了,却被陈望津拦下了。
看向徐恪:“封锁消息,这件事情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徐恪:“……”
四目相对的对峙之间,方特助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陈总。”
“赵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