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探查他的时候,是有一个人给我介绍了摆在展示柜顶层的一把叫天逆鉾的咒具,但我完全不知道和你有关。”
他皱紧了眉头。
凛没有说话,眼泪在眼眶中盘旋。
甚尔见她这样,也不知道说什么。
安静了许久。
他柔声说:“就算我知道天逆鉾如何如何厉害,我求娶你的时候绝对没有其他心思,我就是…单纯地喜欢你,我想你挣脱五条这个牢笼。”
他想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手停在半路又收了回去。
“怪我,怪我没有给你信任。”
他把攥在手里的天逆鉾递给她。
“给你,你不相信我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这些年我已经受够了寂寞,我每打一场胜仗都觉得空洞,一万个天逆鉾,就是把整个御三家掀翻在地,都不如一个你重要。”
凛抬起头盯着他,眼睛大大地瞪着,这一瞪泪水冲破了阻碍,汇成两行。
“我的野心,全在你身上。”
凛抿住嘴唇,伸出手接过这把铁器,它冰凉、坚硬,它成为伏黑家三代人的心病,它罪孽深重。
她改姓伏黑是随了祖父,伏黑家世代靠制作咒具为生。
没等凛的思绪被拉开,甚尔继续说道:“你可以离开,我绝不会再拦你。但你没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甚至都没有质问我,你真的一点也不信我,你想也没想就这么离开了,我突然就没有了你的任何音讯,你是真的很残忍。”
凛视线模糊,不敢再看他,只盯着自己的脚。
“我这几年,除了出去打架,就是找你,我自己拼凑出一个模糊的真相,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马不停蹄就想去帮你解决长谷川,哪怕你真的要逃,我也想帮你铲除后顾之忧。我好几次都差不多要找到你了,我发现五条家的人也在找你,我为了给他们使绊子,眼睁睁地看着你又一次消失。”
“我想了点办法,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不觉得你对我太狠心了吗?”
“再见的时候,欣喜若狂的是只有我一个人吗?”
“你不觉得你对我太狠心了吗?”
甚尔低沉的声音包裹委屈,像沉入湖底的明月,脆弱的光撞碎了凛的心。
她久久站在原地,脑海中回荡此番情景和话语。
她感到惶恐和不安。
抬头望去,身前空无一人,马灯里的黄光也消失不见。
她抬起麻木的脚。
她如果龟缩在壳中,她将永远失去甚尔。
从前虽不舍,但总想着甚尔就算是为了天逆鉾也会和她再相遇,如果甚尔对天逆鉾无意,那也不乏再遇的机会。
她这才清楚自己是有多么的有恃无恐,这种近乎狂妄的自信对甚尔给予她的情感来说是一种践踏。
想到这里,她有些焦急地往前走,回到她醒来的房间中。
空无一人。
急促的呼吸挤压着心脏,肺已经僵化,冲破耳膜的紧张让她感到害怕。
她环视一圈房间,真的空无一人。
她突然暴吸了一口深夜的凉气,紧紧地揪住衣领,努力平复的呼吸仍然被悔恨勾起。
直到有人推门进来。
吱呀一声,穿着黑色上衣和短裤的甚尔出现在门的后面,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定食 。
在她扑过来的一瞬间,甚尔眼疾手快把餐食放到一边的柜子上,然后故作矜持地没有搂住她。
她撞了上去,眼泪擦到甚尔的脖子上,踮起来的脚尖因为拼命地靠近踩到了甚尔的脚背上。
在外面被寒露浸得发冷的身体在他怀抱里索取热源。
抽搭的呼吸声就在他耳边,甚尔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等她自己下来。
她迟迟不肯下来,就这么挂着,即使没有得到甚尔的回应。
最后是他先拍了拍她的肩头。
“先吃饭吧,可不敢把你饿着…大小姐…”
凛听了,在他脖子上把眼泪抹干,嗯了一声退开了些。
这个房间的前院有一个方方的矮桌,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开始吃甚尔端回来的餐食。
甚尔已经习惯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保持安静反常地听见她询问这凌晨的宵夜是从哪来的。
他闻言微微一怔,嘴里的饭都还没咽下去就开始回答:“厨房做的。”
以至于一颗米饭滚到了桌面上。
凛装作没看见。
“你自己做的?”
“这是个酒店,后厨候着呢。”
什么酒店大半夜的还候着给你做饭。
凛快速地看了一眼他,又垂下眼和碗里的米饭较劲。
甚尔两三下米饭就下肚了。
抹了把嘴就定定地看着她,她一晚上接连哭了好几次,以前在五条家也不见她怎么落泪,突然有些无奈起来,啧了一声,把视线移开了,手也在额头上抹来抹去。
凛现在不太敢看他的情态,一心只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吃完后擦了嘴,两个人又静默了好一会。
甚尔多次想要开口都忍住了。
面前地女孩好像陷入了永远无法打破地纠结当中,她绞着自己的手指,看着碗里剩下不吃的虾尾,甚尔比她还煎熬。
不知道过了了多久,甚尔觉得自己额头都要摩光亮了,她终于开口了,简直如听仙乐。
“我当时,离开五条家,是事发突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在先,但我也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