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安听了这话,先是一顿,随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没再多言,而是细心地扒开沈宿之的手,为他处理伤口,擦上药膏,等到处理完,她才道:
“沈哥你...当真是个危险。”
她知沈宿之会疑惑她所说,便没等他说话又接着道:
“若是天下皆知你这长留山神鹿,世人便会为你而争得天下更加纷断,而偏偏你又不知自己价值多高,觉得一切都寻常又一切都新奇。”
“善良心软,武功高强,包括你的血液,这些全是对于这个时代你所拥有的缺点。”
“一直如此,迟早有天,你会被人伤害得体无完肤。”
“连路边的蛇你都要救,你真是……唉!”
沈宿之轻轻皱起了眉头,她明白夏忆安又在与他讲道理,但他仍坚信世上善者总会多于恶者,至少如今他认识的两人都很好。
而且他也没有因自己救蛇而连累了谁,为何不能救?
不过夏忆安的话他还是会听的,但如今的他总觉得自己只要把握好度便不会有事。
面对夏忆安有些严肃的表情,他终是顺着她的意点了点头。
“我知晓了。”
夏忆安看着他,又是叹息了一口,她说:
“先把你自己管好吧,别老想着帮这帮那的,你忙不过来!”
沈宿之撅了撅嘴:“噢......”
.......
光阴荏苒,如白驹过隙,三年的时间仿佛转瞬即逝。玄铁军已占领易国大半国土,一路走来无比顺利,如今也只剩皇城还未攻下了。
大军压致,如墨水泼洒,密密麻麻地排刻在都城城门前。他们身穿坚硬的铠甲,手握锋利的兵器,时刻准备着冲向敌阵。
易国久攻不破,易国仍负隅顽抗。
易九致与夏忆安一身军装坐马上,并排而望,身后是十万大军,身前是昔日故土。
易九致手中拿了一把长枪,枪柄靠于背上,他朝一旁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他说:
“都城易守难攻,如今己有三月了,再攻不下,士兵的粮食会成为百姓极大的负担。”
夏忆安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也有几分担忧,道:
“焦躁乃兵家大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哥去冒险。”
“可是......”易九致刚刚开口,又被呵斥回去。
“够了!五年前他救你,便该知足了,不要妄图用非常人之力寻求捷径,你有心情想怎么利用他,还不如好好思考这都城该如何攻下!”
此话一出,易九致便不再说话了。
对于沈宿之,他们一个一开始想用法力直攻城门,一个想把这份力量永藏于世。
易九致只提过一次,却被夏忆安记在了心里,他也早就明白了沈宿之不该流露锋芒,可每次他一谈玄铁军现状,夏忆安就会认为他是想利用沈宿之。
他垂下了眼眸,余光里仍然是她,心下失落。
为何你就如此不相信我?
我与沈宿之相比,你总是毫不犹豫偏向他。
皇家兵训练有素,其主将有勇有谋,利用优势死守城门,而玄铁军已在攻城时折损了近万士兵了。
万马奔腾,尘土飞扬,士兵们手持兵器,如潮水般涌向敌阵。箭矢疾飞,阵型有序,一时间,战场上的杀声震天。
战火仍在燃烧,嘶吼声伴随着兵器交锋所发出的震鸣,渲染出嘈杂纷乱的气氛。
——
军营中,沈宿之端坐在书案前,一副无奈的表情,他的身上盘曲了一条长长的白蛇,从脖子到腿上,一圈圈缠绕着,只要他一想起身,白蛇便会将他缠得更紧。
“司祁,如今你也是一心向着忆安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沈宿之到最后已经放弃挣扎了。
白蛇的蛇头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一开口,竟吐出人言:
“因为她所言有理,我没有向着她,你不能上战场,危险!”
南宫司祁在这三年也与沈宿之熟络了,沈宿之也没猜错,它是一只善妖,一开始只是因为太饿才去搅乱那商人的仓库,它太小,妖力不足,根本无法伤人,只能变大身躯吓人。
不过因为那一次他认识了沈宿之,也算因祸得福。
沈宿之叹了口气,只好再次持笔,托人传递书信。
夏忆安便是看准了他的心软,不会伤害南宫司祁,才能将他拖住这么久,沈宿之也没想直接用法术解决战斗,但夏忆安坚决要拦他,他很无奈。
也不知过了多久,军营忽得嘈杂起来,沈宿之想要起身,南宫司祁又将他缠紧,解释道:
“只是去看看何事发生,没想跑。”
“哦,你最好是。”南宫司祁松了松力道,挂在他身上随着他一块出了帐篷。
一名士兵见他出来,立马上前抱拳道:
“沈军师。”
沈宿之拍了拍脖子上的蛇身,觉得它缠得太紧了,南宫司祁便松了松力道,听见他问:
“这是发生何事了?”
士兵低下了头,道:“将军...中了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