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柒挑眉,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将窗户合上,“你倒是格外喜欢翻墙。”
裴珏扯开嘴角,月光下他苍白而美丽,“要说一些见不得人的话,当然不能走寻常路。”
“什么话?”周柒很给面子,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裴珏没有说话,反而迈步朝她走来,一步一步,一声一响。
直到他站到窗台前,和周柒隔着烛火相望。
“那日周大小姐问我心悦谁,现在我来回答。”
裴珏的眼睛盯着周柒,烛火映在脸上,莫名有些勾人。
他笑了一下,“心悦的人就在这里。”
这里。
周柒在这里。
周柒看着他,很久没说话,裴珏站得腿有些麻了,正当他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周柒却突然说:“行,你先回去吧。”
说完将窗户一关,掀起的风刮在裴珏脸上倒是比这夜的寒风还要惹人。
周柒靠在窗边,听到外面那人好像低低笑了声,脚步轻响,像是离开了。
“真的是。”周柒嘟囔一声。
月色无形撩人,秋意深处,有人将真心抛出。
早晨的街上还未有什么人,更何况周府本就在僻静处,周槐是带着一身寒意回来的,他将袍子脱下,按按眉心,一身疲惫。
“公子,小姐醒了。”有人敲了敲周槐的门,方才他吩咐过周柒醒了就叫人来知会他。
周槐应了一声,又披上外袍起身离去。
周槐到时周柒正在房里用早膳,一碗红豆粥见了底,她放下碗问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周槐自顾自坐下来,他太累了,手拿起一块糕点先吃了一口。
“姜大哥的毒查出来了,一共九种,其中一种和二皇子中的毒是一样,一种与太子种的毒一样。”
周柒给他倒了杯水,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姜黎巡视是受了皇命,敢这么正大光明与皇帝作对的,不可能同时冒出来两批人。
“所以这案子会与秋猎刺杀案一起查?”周柒问。
周槐点点头,原本秋猎的案子是皇帝给临安王戴罪立功,而姜黎的案子是周槐与顾年卿负责,而这次两个案子有了结点,若无意外那便还是临安王负责了。
思及此,周柒突然问:“你觉得这次事情与临安王有关系吗?”
周槐沉默了一下,说实话他心中是不愿意临安王与这件扯上关系,但是他们都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
“我等会儿还要回一趟大理寺。”
周柒了然,“去看那个被抓住的刺客?”
周槐点点头,“如今的突破口是他。”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宋裕之。”
知道禁军里面有刺客的宋裕之。
“阿柒,阿槐方才回来了吗?”杨荇将她与流云摘来的菊花拿出来晒,今日太阳正好,院子里都是太阳。
周柒应了一声,昨晚的落叶已经被扫了,那颗树下现在光秃秃的,好像从来不曾有过人踩着落叶站在那里。
周柒突然想起周凌曾说杨荇与宋裕之有过婚约,她站起来,慢慢挪到正在摆弄花草的杨荇旁边。
“阿荇啊。”
杨荇瞥她一眼,一起待了快大半年了,她自然知道周柒现在没憋什么好东西。
“我可不会帮你做些胡来的事情。”她也是听流云说过这位大小姐的一些事情的。
周柒叫人搬来两天凳子,拉着她坐下,撑着下巴问:“听说你和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有过婚约啊?”
杨荇摆弄花的手停了一下,她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是曾经有过,不过后来退婚了,那日是周叔叔与阿凌他们陪我去的,当时你还在睡觉呢。”
周柒尴尬地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想问宋裕之是个怎样的人。”
杨荇想了想,“自在不拘,是个很怕麻烦的人。”然后又问周柒:“你突然想知道他干嘛?”
周柒也没打算瞒着杨荇,四下无人,她便将秋猎那日的事情都说了。
杨荇越听眉毛皱得越深,她与宋裕之自小相识,对他也算了解,那样的事情实在不像宋裕之会做的。
“他顶多会拐弯抹角地暗示,不会这样直接说出来。”宋裕之这个人,向来不愿意把自己卷进麻烦事中,更别说主动跑去太子跟前说禁军有问题了。
周柒猜也是,这样做无论有怎么样正当的理由都会被人盯上,实在不像一个怕麻烦的人所为。而且,他连到底是如何知道禁军里面有刺客都说不清楚,太值得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