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向两边移,扇羽被这动静吸引回了头。
窗户打开,一缕光打在周柒脸上,很快又消失,面前就这么站了个人。
裴珏看着站在暗道前的周柒和握着匕首的扇羽轻轻笑了一下。
“我这是,捡了个便宜?”
扇羽知道周柒和裴珏关系有些不寻常便将匕首收了起来。
面前的小道幽暗,与这充满着书香味的地方格格不入。
周柒看了一眼裴珏,问道:“想和我一起去?”
裴珏老实地点点头。
“你先出去,我和二皇子进去看一看。”周柒对着扇羽道。
扇羽得了命令,她虽然对这些事情不太上心,但她觉得裴珏应当是能护好周柒的,“我在那堵墙外等小姐,每隔一炷香我便来看一次,若是半个时辰后小姐还未出来那我便进去。”
周柒哭笑不得,“行。”
扇羽转身出去,周柒和裴珏进了暗道,进去的瞬间书架便又合上了。
狭窄幽暗的小道内周柒和裴珏几乎是在贴着走,周柒身上的清香混着一丝酒香,不腻,却有些醉人。
裴珏压下心中的悸动,步子一顿,落后几步。
“你们家的人倒是忠心。”他可没错过方才扇羽眼里的担忧,甚至还品出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周柒专心看着脚下,轻声道:“他们都是我们家的,与我们家人没什么两样,为家人担心不是很正常吗?”
裴珏轻笑一声,“是啊。”他弯着腰,他太高了,几乎要触到顶。
路很快就到了尽头,一方小小的密室内点着烛火,一方黑棺摆在中间。
“这宋柏桥是有什么毛病吗?”裴珏避开地上的油灯,几步跨到那棺材旁边,待看清楚那棺材的脸时,他忽地沉默了一下。
周柒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一言难尽,一时也有些好奇,脚下加快,终于到了棺材旁边。
“舒玉长公主。”周柒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她并没有觉得意外,甚至还有几分意料之中,在看到这棺材的那一刻她便有了猜测,但她实在是有些好奇宋柏桥是怎么从千里之外的西戎将已经下葬的舒玉长公主的尸体运到这里来的。
裴珏见她并不惊讶,凑过去道:“你知道?”
周柒推开他的脸,“你应当还没见到书案后的那幅画,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其实周柒认出舒玉长公主一是因为那幅画,二便是因为舒玉长公主与穆尔长得极像,甚至与临安王也有几分相像。
“他是怎么将长公主的尸体保存这么久的。”周柒喃喃,棺中的女尸面容完好,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如果能早些知道这方法,是不是就能保存姜黎的身体,等到再还回来时就不会腐败了。
裴珏低头看了一眼她,他忽然有些想抱她。
但他忍住了。
“等我们捉到他了便问出来。”裴珏笑道。
周柒点点头,虽然用不到姜黎身上,但把这法子传下来也是很好的。
“走吧,外面该起疑了。”
周柒抬脚欲走,但却被裴珏拦住。
“怎么?”她皱着眉,面露不解。
裴珏忽然有些牙痒,看着周柒,随即又泄气,松开手。
“走吧,刚才你差点踩到蜡烛了。”
周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明明记得自己看了脚下。
其实裴珏本来是想要一个答案的,没理由他说出了口却连一个答案都得不到。但最后他还是觉得算了,他不想逼着她,周柒如果要说喜欢他也该是心甘情愿主动地说,而不是自己问出来的。
可能是他还没到让周柒心甘情愿喜欢的地步吧。
裴珏自嘲一笑。
宴席上,裴璟一杯接着一杯灌宋柏桥终于将人灌得呕了出来。
“三殿下,我不行了,您自便您自便。”温润的中年人连连摆手,坐在上首的少年却依旧面不改色。
裴璟喝了一口酒,估摸着裴珏那边应当快完事了,但他还没收到裴珏的信号,于是又打算接着灌。
“宋大人当年与西戎使臣在醉仙楼里比酒如今还为人所乐道,怎么今日与我喝了这几口便不行了呢?”
宋柏桥笑笑,面上有几分潮红,但礼数为失,“殿下,臣老了。”他叹了一口气,像是把那些年的意气风发都吐尽了。
“大人莫要谦虚了,当日接见西戎使臣时我还瞧见你饮了许多酒,我也想瞧一下大人的酒量。”周槐淡笑道,他本是安静坐着,却突然说话。
周云明淡淡瞥了一眼他,没说话。
宋裕之却是大笑两声,指着老实坐在旁边吃着花生米的宋裕之道:“那不若裕之来与你们喝如何?我实在是老了。”
周槐和裴璟还未说什么,宋裕之却是站起来连道不行,“我不爱喝酒的。”
宋柏桥哼笑一声,“你如何不爱?你整日都快将自己泡成酒了。”
宋裕之脸一红,嘟囔了句:“还不是你惯的。”这话闹得在场的人都笑了。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热闹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