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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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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谚轻挑眉峰,袅袅而上的茶烟遮住他眼底情绪,淡声道:“娘娘何出此言,莫非宫里出什么事,让皇上欲针对微臣了?”

“……”骊欢挺直背脊,那日刺激楚慕的话涌上脑海,尴尬地眨了眨眼。

楚谚心有所悟,斟了盏香茶推到骊欢跟前,饶有兴致地颔首:“也对,你若同他起争执,怕是只有拿我说事,才能气着他。”

骊欢捏住袖口掐金丝的如意暗纹,讷讷垂眼:“对不住,王爷。”

楚谚望着女子纤白消瘦的面颊,语重心长地叹息:“你不该挖苦他,惹他心里不畅快,对你没半分好处。”

看他不畅快,对她来说便是好处!

骊欢自暴自弃地想着,扯唇哼了一声,歉疚道:“总之,我不该拿王爷挡灾,往后断断不会再提那些旧事。”

“不必如此,皇上并未为难我。”

楚谚轻笑着揭过,修长如玉的指节叩响桌面,忖度道:“事实上,这两日朝堂闹腾得很,皇上也没空理我。”

骊欢眸光微凝,楚谚直直望着她,声线沉缓:“从古至今,历朝历代没有中宫之主不育皇嗣、甚至寡居宫外的先例。”

“百日红之事又闹得沸沸扬扬,满朝皆传皇后娘娘祸水临世,蛊惑皇帝救一个亡臣幼子,不惜剐心取血,大伤龙体;臣民们心中不安,总要有人上谏,劝诫皇上废后、广纳宫妃,他已有好些天没上朝了。”

心头钝钝地一跳,骊欢掩袖抿茶,略有躁意道:“这都是他自己的意思!我什么都没逼他,也压根逼不了他什么。”

楚谚不知说什么好,低叹一声,转而关心骊彻的病况。

近半年时日,他也没闲着,穷尽所有势力朝平荆以南的邦国寻求解毒之法,可惜收效渺茫;上官氏一死,甚至无人能完整复刻这种剧毒,更遑论研制出解毒的方子。

眼下情状很明朗了。

能救小骊彻的,只有楚慕的心。

“彻儿他一日不如一日——”

骊欢苦笑地摇摇头,胸腔沉压压地塞了团棉絮,闷声道:“心头血只有遏制剧毒攻心之效,并没法子解毒;时日一久药效还会减退,神医说,如今就看它何时彻底失了药效了。”

说着,骊欢想到皇宫内眼眉阴郁的男人。放她回骊府以后,心头血每隔三日送一碗到她面前,从未有过间断。

不知不觉地,他像变成她的血奴。

可是,所有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

心跳空悬着落不到实处,骊欢微微出神,槐序快步进厅内,敛袖福身道:“小姐!皇、皇上也来了。”

骊欢轻蹙眉尖,对面的楚谚亦有诧然之色,搁下杯盏道:“倒是凑巧,我也待得够久了,改日再来看彻儿。”

他起身要走,骊欢暗想彻儿今日泰半会苏醒,忍不住昂首留人:“王爷,且待一会儿罢?我安排侍女带您去后院……”

话音未落,门外一片暗影笼入。

骊欢侧目瞧过去,男人一袭煞白锦袍负手而来。颀长的身躯逆着廊檐下熠熠灿目的日芒,清瘦萧条,周身弥漫着冷硬的帝王威压,唬得厅内众人噤声不语。

“怎么?他能来,我不能来?”

楚慕轻飘飘过瞥众人,眼底敛着凌厉暗光,迎着骊欢的视线步入厅内:“去后院做什么?莫非骊府有什么热闹?”

“……”

骊欢面上一派泠然,垂眸呷了口香茶,楚谚拱手让座道:“臣下请皇上圣安,彻儿歇在后院,皇后娘娘想安排臣过去瞧瞧。”

楚慕恍若未闻,轻撩袍衫,挨着骊欢坐到案几边,出声免礼道:“皇兄何必客气,又无外人,坐下用茶。”

“臣,谢过皇上。”

楚谚屈膝坐回位子,身后不远处,是一扇日色斑驳的六角轩窗。窗外一簇合欢结着细碎的小花苞,随暖风探入窗内,两段虬结的黑枝搭在格槽上,青翠枝叶拂着窗子唦唦作响。

轩窗花影,春风袅袅,难得惬意。

骊欢杏眸迷离地望出去,落在楚慕眼里,只当两道清凌凌的眸光睨着对面楚谚。他伸臂揽过骊欢的腰肢,迫她回神:“还是瘦了,在宫外也不舒坦?”

侧腰乍然收紧,骊欢半个身子倾入男人怀抱,拧眉看着他:“你觉得呢?”

“总归比待在宫里放松些罢——”

楚慕神情倏然和缓,大掌紧贴女子织绣如意祥纹的腰带,来回摩挲道:“方才兴致不错,同五皇兄聊什么?”

骊欢细眉一挑,嘲讽地抿唇笑道:“裕王同我提及外头的流言蜚语,我说只盼皇上多撑些时日,别朝三暮四,反悔抓我这个祸水回皇宫去。”

“朕的小皇后怎会有这种忧愁?”

楚慕好笑地啧一声,嗅见女子乌发云鬓浅淡的杏花香气,不禁探首凑近她纤长的脖颈:“怪我,不该叫外头的狗吠声扰了你清净,我替你料理他们?”

他呼吸灼热,骊欢偏首躲开,腰间不安分的大掌却缓慢游走,温度低寒,透过单薄的衣料,一寸寸凉意沁入肌骨。

他想证明什么?想宣示什么?

骊欢浑身难以抑制地僵硬,眼尾扫过楚谚轻垂的视线,更觉难堪,五根细指曲蜷着扒开男人的手臂:“你松开我!你这个……”

用力稍猛了些,手肘捣上男人心口。

楚慕背脊一僵,玉面遽然变色,强压下喉头闷哼声,眉眼间堪堪收敛的戾色又凝固如冰。

骊欢顿住手势,愕然打量男人。

俊脸颌线愈发明晰,往上腮颊瘦削惨白,浓密长睫下一片黯淡青影,细薄的眼皮蜿蜒着几根猩红血线……乍一瞧只觉他阴骘如旧,细细观摩,却有一股无可忽略的虚乏之态,就连搭在她身上的手臂都是冰凉凉的。

这自然是反复取心头血的缘故——

骊欢呼吸一滞,楚慕缓过气,见她白腻的小脸儿五味杂陈,不由心头悸动,却没等到她的软言心疼,搭在她侧腰的手被一把拂开。

“真有这么痛?比起这阖府血泪,又算得了什么?”

骊欢自然知晓楚慕希冀什么,盯着男人幽深的眸瞳轻嗤一声,扭脸起身道:“王爷,我去后头陪彻儿,你们随意。”

楚谚透明人般瞧了这场唇枪舌剑,见楚慕沉着脸无意离开,便朝骊欢颔了颔首,取下一只倒扣的双耳青玉盏,斟茶道:“皇上,喝盏茶消消火罢。”

楚慕凤眸追着骊欢婷婷袅袅的身姿,待她慢步转出厅门,收回目光扫楚谚一眼,容光冷淡,倨傲又嘲弄:“骊府的茶如何?皇兄可是盼这一口盼了多年?”

三分相似的眉眼。

一者静水流深,一者邪肆阴郁。

“我不喜茶道,无甚差别。”

楚谚温温一笑,将斟满茶水的青玉盏推向楚慕,话锋一转,缓声犹疑道:“倒是另有一桩事,不知皇上会否有兴致?”

楚慕沉沉不语,楚谚自顾自续道:“日前,我手底下的副将在南疆小城寻到一种蛊药……”

百日红无药可解。

自然不可能是解毒的药。

楚慕懒淡地扯唇,执起骊欢用了一半的杯盏,昂头抿尽温凉的茶水,却听楚谚道:“是一种控心之蛊,服蛊之人随你心意,可忘却你不想她记得的事……”

偌大厅堂陡然死寂,呼吸冷沉如冰。

楚慕凤眸凝寒,黢黑瞳仁闪出点星似的亮光,紧声盯向楚谚:“你说什么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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